陆景行没有动。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因为苏晚的现而转移了。
苏晚握紧了手里的录音笔,像是握着一块滚烫的烙铁。
呜——呜——
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毫无预兆地划破了摄影棚外围的宁静。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像一张正在收紧的网。
导演的脸色瞬间煞白。他知道,完了。事情彻底闹大了。
陆景行的脸色也变了。他不再跟顾沉纠缠,手腕一翻,那把黑色的手枪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风衣内侧。
他的动作快得像一道闪电。
他一把抓住苏晚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跟我走。”
“去哪儿?”苏晚被他拽得一个趔趄。
“警察来了。”陆景行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眼神阴鸷,“你,我,顾沉,我们三个今天谁也别想从这里干干净净地走出去。林梦可的目的达到了。”
顾沉站在原地,看着陆景行拉着苏晚,第一次,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陆景行,你带她去哪?”
“一个警察找不到,你也找不到的地方。”陆景行头也不回,声音又急又快,几乎是在苏晚耳边下着命令。
“去巴黎。我的私人飞机在城郊停机坪,现在就走。”
他根本不给苏晚任何反应的时间,几乎是半拖半抱着,将她强行塞进了停在棚外的黑色保姆车。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
巴黎的空气里没有硝烟味,只有咖啡和黄油面包的香气。
塞纳河畔的露天咖啡馆,大理石桌面冰冷,映着灰色的天空。
“这是去苏黎世的机票,明天上午十点。”陆景行将一张薄薄的卡纸推到苏晚面前,语气是毋庸置疑的通知,而非商量。
苏晚没有碰那张机票。她只是看着它,像是看着一件与自己毫无关联的物品。
“所以,这就是你的解决方案?”她问,“把我藏起来,像一件见不得人的行李?”
“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案。”陆景行端起咖啡,却没有喝,“等风头过去,我会处理好一切。”
“处理?”苏晚扯了一下嘴角,那笑意没有半分温度,“像在摄影棚那样处理?用枪指着顾沉的头,然后把我强行塞进车里?陆景行,你那不叫处理,那叫犯罪。”
“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就在审讯室里。”陆景行放下杯子,出叩的一声轻响,“林梦可布地局,目标是我们三个人。我只是选了最直接的破局方法。”
“是你的破局,还是你的私欲?”苏晚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你只是想把我带离顾沉身边。”
陆景行没有反驳。
他看着她,那种熟悉的,势在必得的控制欲又重新笼罩过来。他以为把她带到这个陌生的国度,切断她与过去的一切联系,就能重新开始。
苏晚不再看他。她转头望向窗外。
河水缓慢流淌,载着游船和破碎的天光。街对面的圣日耳曼奥赛尔教堂古老而肃穆,巨大的钟楼高高耸立。有几个穿着蓝色工服的维修工,正在钟楼的外部脚手架上作业,身影像渺小的蚂蚁。
其中一个身影,在她视野里停顿了一下。
只是一个抬头的动作。
苏晚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她死死盯着那个身影。那人戴着一顶黄色的安全帽,帽檐压得很低,但那身形,那利落的攀爬动作,那在几十米高空依旧沉稳如山的姿态……
是顾沉。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