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具房的门大敞着,外面的光线和人影涌进来,驱散了残留的诡异。
“报警!快报警!”副导演的声音尖厉,带着哭腔。
“不能报警!”导演一把抓住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都在哆嗦,“一旦报警,投资方撤资,我们所有人都得完蛋!这件事必须压下去!”
“压下去?怎么压?”副导演几乎要崩溃,“林梦可她就在剧组里,她就是个定时炸弹!”
顾沉的目光从墙上那些字迹移开,落在陈慧婷身上。她还瘫在地上,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他没有说话,但周身的气压已经低到了极点。
“现在收工,疏散所有人。”苏晚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在找到林梦可之前,这个地方不安全。”
“不行!”导演想也不想地拒绝,“今天必须拍完最后一场戏!所有的景都搭好了,升降台是花大价钱租的,明天就要还回去!拍完,今天必须拍完!”
他的声音歇斯底里,与其说是在说服别人,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一个丑闻足以毁掉他的职业生涯。
“你拿什么保证大家的安全?”顾沉终于出声,他走到导演面前,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对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用你不存在的信誉?”
“我……”导演语塞,涨红了脸,“就最后一场,一个镜头,很快的!拍完我们就收工,然后慢慢查!顾老师,苏老师,算我求你们了,给我留条活路吧!”
这番话市侩又现实。对导演而言,潜在的危险远没有眼前的损失来得可怕。
“她要的就是一个盛大的舞台。”一直沉默的陆景行忽然说。他倚着门框,像个置身事外的观众,“一个足够华丽的,用来收场的舞台。你确定要把这个舞台给她吗?”
他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在导演头顶。
导演的嘴唇翕动着,最终,那种对金钱和名声的执念战胜了恐惧。“就一个镜头。拍苏晚老师从升降台上下来,给一个特写,就结束。”他几乎是在哀求,“我保证,现场清场,只留最少的人员。”
苏晚看了看顾沉,又看了看陆景行。她忽然说:“好,我拍。”
“你疯了?”顾沉第一时间反对。
“她没疯。”陆景行接话,他看着苏晚,眼神里是一种罕见的、棋逢对手的审视,“她知道林梦可一定会来。躲是躲不掉的。”
与其在暗处被动地等待下一次袭击,不如就在这个对方选好的“舞台”上,做个了断。
苏晚的逻辑很简单。林梦可的计划a和计划b都失败了,她必然会有计划c。而这个计划c,绝不会是悄无声息的。她要的是一场盛大的、被所有人见证的毁灭。
片场中央,巨大的哥特式布景下,只有一台孤零零的升降台。
导演清空了所有不必要的人员,只留下摄影师和灯光师。
“各部门注意!”他拿着对讲机,声音紧,“准备,开始!”
苏晚站上升降台,脚下的平台微微晃动。她穿着戏服,脸上是精致的妆容,仿佛之前道具室里的一切都未曾生。
顾沉站在台下,他的位置,恰好是苏晚降落后会站定的地方。而陆景行,则不知何时站到了一个更高的、视野开阔的脚手架阴影里,像一只蛰伏的猎豹。
升降台启动
机械运作的轻微噪音中,平台缓缓下降。
风吹起苏晚的裙摆,她看见了台下顾沉的脸。
一切正常的可怕。
就在升降台距离地面还有不到三米的时候,异变陡生!
平台下方,一个本该是机械结构的地方,忽然弹开一块挡板,一道黑影以非人的度蹿了出来!是林梦可!她竟然一直藏在升降台的机械结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