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央依然没有看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抓着毛毯上的流苏,最后才幽幽地说道。
“挺有道理的话,我们都共勉吧。”
夏椿也没管对方到底是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反正他已经把他想说的都说了出来。
“不过救你这件事对我来说倒是件不错的买卖,顾氏集团为了感谢我,原本只是推广的活动,居然找了我进行进一步的合作。”
他淡淡地说道,这句话也是为了把他和顾央之间的关系给划开。
他还想说点什么,顾央从手机里点开刚刚发进来的语音。
「阿央,我现在已经到大厅,马上就要上来了。」
传进来的赫然是贺明安的声音。
顾央拿着手机放语音,但目光却在夏椿身上。
夏椿的脸色瞬间大变,外面熙熙攘攘的脚步声都让他心里不断地产生压迫感。
“我得先走了。”他极力维持着冷静,又补充了句,“我来过这里的事,你不要和他讲。”
但他说完这句话后,并没有往外走,而是看了眼外面。
他们所在的病房是三楼,夏椿往下凝视片刻后,直接翻身而下。
顾央也没想到夏椿居然不走正道,他从床上下去往外张望,眼看着夏椿顺着外面的管道摸索着下去,落地的声音有些沉,但看着没什么大问题。
夏椿仰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匆匆走了。
“阿央。”开门声应声而响,贺明安走了进来,他看着背对着他趴在窗外的人影,风吹着病号服,那个背影显得格外单薄,甚至于还赤着脚。
“你怎么能穿这么点站在那里?”
他把顾央押回床上,给对方盖上毛毯,又去把窗户关掉锁上,在关之前,他不经意地往外看了一眼,但什么都没有发现。
做完这一切后他坐到顾央身边,看着对方没什么大碍的脸,才终于平息下呼吸和心跳。
“你不是去国外有点事情吗?”顾央问道,“已经办好了吗?”
顾央很少主动关心他这种问题,现在听起来倒像是因为不自在有点没话找话,贺明安眯了下眼睛,他注意到旁边还带着露水,明显是刚刚拿过来的花束,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都已经好了,所以提早买票回来了。”
他身上还穿着薄款的西装,从此刻还是气候宜的国家赶回来时都没来得及换衣服,下了机场后一路赶了过来。
他露出笑容说道:“只不过在上飞机前,就听到了你落水的消息,虽然说没事了,但路上还有点担心。”
“副校长和我说是聂瑛推了你。”贺明安观察着顾央的眼睛,捕捉到了心虚的神色。
“但是当时的监控都没能拍到,这样就不太好证明了。”贺明安作出苦恼的神色,“只是后来在另一组监控里看到了某位同学进入监控室,偷偷调整了摄像头角度的画面。”
他不紧不慢地说着,并不是要问责,只是将这件事情摆了出来。
顾央裹了下毯子,病房里看着空调,关上窗户之后温度明显就上去了,将他苍白的脸颊激出点绯红的颜色。
他满脸散漫,一副理不直气也壮的表情。
“不行吗?我可不想自己找个地方休息的时间,还得被从摄像头里全程看着。”
原来都知道啊。
贺明安默默地想着。
不管是上次图书馆那次,还是更久之前,他以为阿央过于迟钝,有时候都没了遮掩。
空气一时之间有些凝固,见他那愣神的模样,顾央从旁边的果篮里扒拉出一个橘子递给他:“吃不吃?”
简直就像是给了一爪子后又用尾巴扫你一下的猫一样。
贺明安接过橘子,拨开后给了顾央一半,剩下的慢慢塞进嘴里。
在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那边已经是晚上零点。
他刚刚忙完事情,洗完澡在酒店的床上准备歇下,应佳仪给他打了个电话。
他当时冷到血液都凝固了。
他已经不记得具体的情景,只记得自己匆忙收拾了行李,把签证护照抓在手里,买了最近的航班赶了回来。
但即使是再怎么急,飞机也是得按部就班地起飞,放下机翼缓慢滑行的那几分钟,他都觉得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