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李佑表现得特别优秀,苏皓可以进行操作,让他以义子身份参加科举。名字肯定要改成苏佑,否则身份不被考官认可。但今后考上举人、进士,名字又可以改回来,以世侄的身份做官,融入苏家的社会关系网。
对李佑而言,对苏氏而言,都是不亏本的买卖。
可惜,李佑就没想过走科举之路,他只是拖延时间到自己长大。
抱着书本笔墨回教室,李佑刚刚坐定,就被张守义叫过去训话。
“名字。”张守义问。
李佑回答:“李佑,佑护之佑。”
既然不姓苏,又能领书本,那就是苏家资助的优等生。
张守义稍微重视起来,表情也变得和蔼,问道:“四书学到哪了?”
李佑回答:“囫囵读过,只背得少数篇幅。”
张守义告诫道:“读书不求甚解,那是学有所成之后的事。便如那百尺高楼,你当打好地基,否则便如空中楼阁、镜花水月。堂下学童,我已教到《论语》,你要赶紧把《大学》补上,如此才能跟得上功课。”
“先生教诲得是。”李佑说道。
张守义说:“趁着堂下学童背书,我来给你讲《大学》经义,你把自己的课本取来。”
这是要单独补课了,看样子是个好老师。
李佑取来课本。
张守义问:“可会诵读?”
“会。”李佑说。张守义道:“把前几段读出来。”
李佑立即抱着书朗读:“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读了几段,张守义突然叫停,问道:“可知何意?”
李佑觑了两眼孔颖达的注释,思考回答道:“大学是大人的学问。何谓大人?洗去后天蒙昧,明白先天道理。欲明白道理,当时时自新,洗去旧染污秽,革除自身恶习,以达至真至善之境……”
“解得虽不透彻,却也没有太大错误,”张守义对李佑非常满意,说道,“大学之大,古音为太,大学即太学。明德是根本,新民是手段。自孔颖达以来,对新民多有解释,不同流派也各有见解,但你现在不用去知道太多。再说止于至善,不是说至善便是终点,至善只是一个开端。你要去做,要去实践,不能空谈,如此方得始终。只会空谈之人,道德先生而已,不是真正的大人……”
李佑一边听着讲解,一边看孔颖达的注释,发现眼前这老学究肚子里真有货!
张守义并非完全照本宣科,有时还特意提醒,说某处可另行理解,只不过暂时不用去管。
师生两人,一讲一听。
李佑偶尔提问,皆问到关键处,因此张守义讲得也很舒服。
“当当当当当!”
不知过了多久,放学钟声响起。
张守义顿时惊醒:“糟糕,讲过时辰了!”
下午的课,温习背诵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时间,是要讲解辞章的。根据教学进度,可以讲诗歌,可以讲对联,可以讲古文,也可以讲试贴。
谁知给李佑补课太过投入,张守义竟然忘记时间,将下午的辞章课给弄没了。
“咳咳!”
张守义咳嗽两声,朗声说道:“今日便如此,放学了。”
全班兴奋高呼,恨不得天天这样,只怨李佑怎没早来,他们就可以轻松混日子了。
张守义捋着胡子,对李佑越看越满意,问道:“你今年多大?”
“十岁,虚岁十一。”李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