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还有那土豆两千斤!以前听都没听说过!”
一些粮铺的掌柜们,看着邸报上那清晰的玉米插图和惊人的产量数据,则私下里忧心忡忡地嘀咕起来:“若这新粮真能如此高产咱们囤的那些陈粮,怕是要砸在手里赔个底儿掉了……”
民心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新作物带来的希望,以及朝廷严惩贪腐的决心,正一点点地改变着这艘破旧大船的航向。
夜深,御史台后院一间不起眼的偏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两张凝重的面孔。
须发皆白的内阁元老张阁老,与一脸阴沉的御史王思礼相对而坐。
王思礼手中紧紧攥着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函。
“张公,”
王思礼的声音压得极低,“这是刚收到的,北方几个大士族联名递来的消息。他们……他们说若陛下执意推广新作物,触动了他们的根本利益他们便要……便要联手断了北方的漕运粮道!”
张阁老闻言,苍老的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端着茶杯的手也微微一抖,茶水险些溅出。
断漕运粮?
这无异于扼住京师的咽喉!
这帮士族真是无法无天胆大包天!
“这……”
张阁老喉咙有些发干,正想说些什么。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御史台的院门外。
紧接着,便是几声低沉的叩门声和隐约的交谈。
王思礼与张阁老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
这深更半夜,何人会如此急迫地前来御史台?
不多时,一名御史台的小吏神色慌张地捧着一份用火漆封口的加急文书走了进来,颤声道:“张……张大人王大人,宫……宫中暗卫送来的加急密报指名要二位大人亲启!”
王思礼心头一跳,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接过文书,手指颤抖地撕开火漆,抽出里面的信笺。
张阁老也凑了过来。
昏暗的烛光下,信笺上寥寥数行字迹,却如同惊雷般在两人脑中炸响。
那是裴陵的亲笔密报:“永亨银号一案已查明,其背后牵涉全国十九州府大小官员三百余人,贪腐网络盘根错节错综复杂远超预期……”
王思礼只觉得眼前一黑,手中的信笺飘然落地。
十九州府!
三百余官员!
这……
这哪里是贪腐案,这分明是要将大周的官场掀个底朝天啊!
陛下,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难道不怕天下大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