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钰京被握住手贴贴的下一秒就开始后悔。
有过拥抱,特别是长时间的拥抱之后…这种程度的牵手,根本不足以满足谢钰京。
池纵手指修长有力,温度滚烫。裹着他的手时会有一瞬间让谢钰京舒服怅然到轻眯起眼睛。
但也只是一瞬间。
一边觉得很舒服,一边又觉得……比起拥抱,仅仅只是隔靴止痒的程度。也就一般般。
像是精力旺盛的妻子遇到了养胃的丈夫。
饥饿渴望的感觉,让谢钰京情不自禁地皱起眉毛,茫然不解又坚持不懈地,再次把自己的手往池纵僵硬不敢动的手心里抵了抵,积极争取更全面的接触。
池纵手背的青筋猛地跳动了下。他转过头喉结滚动,蹙眉看了谢钰京一眼,似乎有些怀疑谢钰京的动机。
但因为是朋友,傅檀又正在眼前,所以池纵也只能沉默不语地忍耐谢钰京无异于恶劣歹徒的行径,憋闷着怒火中烧。
谢钰京却并没有他想要的足够的回馈。
牵手很舒服,谢钰京还是会觉得有点敏感的昏沉和轻微电流感的战栗。
但已经不够了。
心理和生理层面的满足产生了分歧。
阈值提高之后,起码要拥抱才会让谢钰京觉得满足。
可是拥抱的机会哪里有这么多。
他失望失落,感到落差,郁郁寡欢起来,有烦躁感开始压抑萌生。开始阴暗构思下一步该怎么做坏事强迫别人、又强迫谁。
到底是忍辱负重的老实人秦峥,还是一声朋友大过天的池纵,又或者新朋友黎舟言,再或者他的仆人傅檀。
喔。
他的选择一下子变得好多。
谢钰京陷入纠结症。
只要不被镜头拍到,这些软柿子完全任由强大威武的谢钰京拿捏。
谢钰京微抿着点嘴唇,借着软垫的遮挡,艰难地抽动了下手指,想把手拿出来。
但池纵牢牢地把他的手攥在手心里。
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谢钰京脑袋被贴贴搞得有点晕乎。
——“不喝吗?”
傅檀还站在他们面前,低头面无表情地俯视他们。
谢钰京的指腹轻抖了下,仰脸抬起眼和他对视。
傅檀平淡地注视他微红的眼角。
谢钰京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小,“……再去倒一杯。这杯和我磁场不合,不想喝。”
傅檀沉默两秒,视线微眯起,眼窝深邃到让人看不清他视线的落点在哪里。
他很低地冷笑了声,“好。”
他重新端起杯子离开。
谢钰京又扯了下手,还是扯不动。他烦躁地转过头,“池纵。”
池纵迟钝地回过头。
发丝间隙里眼睛发亮,带着滚烫又深沉的热意,直勾勾看着谢钰京。
具备一种微妙的、兽性的亢奋渴求与攻击性。
他喉结滚动了下,沉默几秒,咧出笑意,竭力表现平静。
“……怎么了?”
他注意到,谢钰京的眼皮在细细地抖。
他脸好小,睫毛好长,眼睛像黑色的玻璃珠。精致的黑头发人偶,总给人一点危险的脆弱感。
像吸血鬼,还这么恰好有两只尖尖的獠牙。
池纵几乎听不进他在说什么,他只是看他的眼睛,看他翕张的嘴唇、湿红的舌尖与尖利的牙齿。
世界的言语扭曲狰狞,黏腻地拼凑不成一个完整的句子。他想起谢钰京给他写的信,想起谢钰京把手递给他,给他机会让他做他的朋友。想起他的好心眼儿和单纯的性格,还有偶尔躲在暗处窥探暗暗捣乱的麻烦精行为。
真的好奇怪。
他想,为什么谢钰京又好又坏,为什么又好又坏的谢钰京握着他的手的时候,让他像饱饮神经毒素一样思维麻痹,心脏像羽毛一样轻飘飘地往下坠。
谢钰京的话好多,但是池纵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