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被按回一团棉花里。
谢白洲看着他,“不可以走。”
谢钰京:“?”
谢白洲靠近他,脸被上层的光晕笼罩,阴影从颧骨侧渡到眉弓、鼻梁、嘴唇。湿黑的眼眸静静看着谢钰京。
“外面太危险了。”
他平静说。
“其他人都很想带你走,他们很坏、很恶心。谢钰京,留在哥哥的身边才会安全。”
“咔嚓——”
谢钰京又听到一道声响。
他再次抬起头,看到上面让他掉下来的那一块地砖格被合上。合上之前似乎看到了池纵的脸。他银发耀眼,匆忙半蹲在地上,英俊的脸上因为光线也有些难言的阴暗,“小鱼。”他喊了一声。
声音湮灭在一片黑暗中。
谢钰京有点搞不清情况,是谢白洲让他掉下来的吗,是谢白洲把那个通道口打开又合上的吗?他靠在柔软的床被上,后背软塌塌地往下陷,他眨着眼,看着彻底陷入黑暗的房间,心里有点茫然。
他手腕还被谢白洲握在手里。他的手心有些冷,冷得像死人,带着眷恋温情似的轻轻摩挲他的手腕,静静感受谢钰京温热的皮肤和脉搏。
谢钰京对他没有什么防备心。
既然是谢白洲,迟早会放他出去的。
谢钰京对哥哥的定义就是这样:会听他的话,会百依百顺,会谢钰京想怎样就怎样。
室内有一盏煤气灯,光亮闪烁,很微弱。
谢钰京又想起身,被再一次握着手腕按下来,他有一点茫然,侧过脸去看谢白洲,头发在被子上被蹭开,他抱怨,“干什么啊。”
渐渐适应黑暗后,能看清谢白洲的脸。他看起来也是被遗弃的玩偶之一,脸孔画着缝合的妆容,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更怪异。穿着华丽的稠质衬衣,披着黑色封金边的斗篷,半跪在谢钰京身边,厚实的斗篷就像小毯子一样盖在谢钰京的腿上。
男性脸孔被阴翳静静笼罩。骨节分明的手从他的手腕挪开,握着他的脚踝往下拉,话音平铺直叙又带着点冷淡的嘲讽,“又是这种衣服。”
谢钰京:“?”
他把谢钰京因为陷入玩偶软被里而上扯的短裤往下拉扯了下。冰冷的手宽阔,蹭过温热的皮肤,谢钰京哆嗦了下,缩着腿,赶紧抓着他,有点嫌弃,“冷……”
谢钰京的手修长苍白。看起来很清瘦,但掌心有一点软肉。又软又热地推着他。
谢白洲的手一顿,反握住他的手。
谢钰京的脸是略略有些冷淡的浓颜感,越是黑暗的环境,越是让他的美丽显出浓郁阴森起来。
被遗弃的玩偶再看到自己的主人会是什么心态?
谢白洲其实不知道。
但想到“遗弃”这个字眼,会让他心脏有些奇怪的抽搐和酸胀感。
他已经无法想象自己的人生里没有谢钰京影子的样子,心口会揪起来,撕扯他的痛感很强烈。他好像是为谢钰京存在的,因为谢钰京需要一个哥哥,所以他出现。
但其实更需要谢钰京的是他。
谢钰京有没有他都可以。
他还是有很多朋友,有自己的生活,他在哪里都可以过得很开心,愿意围着他转的人总是有那么多。
但谢白洲不可以。
他想到谢钰京跟森*晚*整*理着别人离开很久,再也不来看他,等很久很久之后才回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会真的想把他永远留下来。
有什么东西是哥哥的身边没有,一定要去外面找的呢?
谢钰京有什么想要的,是谢白洲给不了的。
他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谢白洲会很想很想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