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闲知道不能和他同乘一匹马后,非常失望,拉着路迎酒到处乱走,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隔了几秒钟后,路迎酒就知道了。
敬闲把他拉到了一个南瓜车上。
这是整个场地里,唯一能两个人坐在一起的地方。
敬闲一看到它就眼前发亮。
路迎酒将就着他坐下去,结果他们高,那点空间实在是太小,两人的长腿都是卡得很难受,左放右放都不对,恨不得伸出车外架着。
路迎酒的膝盖抵住了某处的栏杆,几乎是卡在那里了,旁边的敬闲就更是惨烈,直接就卡死了。
但敬闲毫不在意,身体往后一靠,手一伸放在座椅靠背处,算是半搂住了路迎酒。
美人在怀,他笑得还是挺高兴的。
准确来说,和路迎酒在一起的任何时间,他都挺高兴的。
路迎酒就嘟囔:“真是地主家的傻孩子……”
“什么?”敬闲没听清。
“没事,”路迎酒讲,“我说你是个大聪明。”
这南瓜车上挂着七彩小彩灯,南瓜顶上还放了巨大的蝴蝶结。
一声尖锐的铃声响起,木马们缓缓启动,伴随着童声欢快的背景音乐,上下起伏着。
他们俩坐在满是少女气息的南瓜车里,路迎酒支着脑袋,往四处看,到处都是小朋友。
突然,敬闲开口问:“这个南瓜车,是不是有什么故事?我记得是个童话故事?”
路迎酒想了想,说:“你是说灰姑娘?”
“可能是吧。”敬闲说,“情节是什么啊。”
路迎酒实际上也没听过几个童话,就凭借模糊的印象,和敬闲讲了讲灰姑娘的故事,讲她怎么被继母和姐姐欺负,讲她怎么在仙女的帮助下,坐着南瓜车参加王子的宴会,又是怎么在午夜遗漏了水晶鞋。
敬闲饶有兴趣地听着,最后说:“这故事真有意思。”
“是吧。”路迎酒说,“这是个很有名的童话。”
音乐刚好停了,孩子们开开心心地下了马,往外头跑去。他们俩花了一会功夫,才把自己的腿从南瓜车里拔出来。
下一个项目是碰碰车。
路迎酒坐了敬闲那么长时间的车,对他狂暴的车技深有体会,觉得他玩这个项目,对其他人来说肯定是灾难性的。
果然,刚上了车敬闲就迫不及待了,铃声刚响,他猛地踩下油门——
车身猛地向前一突,气势汹汹地撞向其他人。
接下来的3分钟里,路迎酒都是紧抓着扶手的。他们的车灵活地在场地间旋转、加速、漂移,把附近所有车子撞得七零八落。
下了车,路迎酒还觉得自己脚下在晃。
敬闲嘴上说着要扶他,实际上手老往他腰上招呼,搂住就不放了,被路迎酒掰开了好几次,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接下来是大摆锤和海盗船。
路迎酒没怎么玩过这些,但他显然是不怕的。
强烈的失重感对于他来说并不陌生,贴了符纸,五六楼高他都照样往下跳,岂不是比这个刺激?
所以,哪怕是大摆锤在半空重重下落,周围人失声尖叫,他也只是在狂风中半眯起眼睛,甚至有点想补觉。
敬闲也觉得不够刺激。
于是他们最后站在了过山车的面前。
这是云霄游乐园最大型的过山车,名叫“天翻地覆”,足足有十环,轨道扭曲可怖,像是一条狂蛇的脊骨。过山车掠过他们头顶时,人们刺耳的尖叫简直要把耳膜震破。
过山车的队伍排得很长。
今天天气非常好,天空蔚蓝,阳光也分外灿烂。人们排着队都是额上微微冒汗,不少喝着冷饮,拿着游乐园的地图扇风。
路迎酒手上也是敬闲刚买回来的芒果冰沙。
他不大喜欢正午的阳光直射下来,于是往前站了点,刚好站在敬闲的阴影之下——反正敬闲本质上还是鬼,不怕热。
玩了那么久,他喝了一口冰沙,冰凉带着水果的香气在舌尖炸开,也是神清气爽。
敬闲给自己买的是绿豆冰沙。
他喝了几口,就问路迎酒:“芒果的好喝吗?”
“还不错。”路迎酒说,“你要尝一口吗?”
他的本意,是想想让敬闲就着杯壁喝一口。
但是敬闲一低头,极其自然地直接喝上了他的吸管,尝了一口后说:“确实味道不错,就是比我做的还差点。”
路迎酒:“……”
他心虚地左顾右盼了一下,见没人在意他们,又盯着那根绿色的、被扭出了造型的吸管,思考间接接吻的定义。
他上一次和敬闲喝同一杯东西,还是见陈笑泠时,他把喝了几口的抹茶拿铁直接给敬闲了……但是现在的情况大大不同了,当时的他可没想到,敬闲一副业界精英、霸气外露、邪气四溢且模特般的面孔之下,藏着一颗不死的贼心,和对他腰的迷之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