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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救人与救己（第2页）

与地砖近在咫尺的陈默听到了水声，水从何处来？从天上、从地底，它们无处不在——甚至从她的七窍中流出，汇聚在一起。

陈默张口想要说话，可除了吐出泡泡以外，连一个音节都不出来。

除此之外，她还感到强烈的呕吐感，只能双手撑地，让仿佛与大海相连的胃部不断涌出水流，越来越多。

［好胀…呜…有什么……］

陈默感觉有什么东西要顺着喉咙出来了，可它太大，堵塞了呼吸的通道。

憋得她面色青紫，只能不断捶打自己的肚子让更多的水外涌，好把它冲出来：“呕、呕呜啊啊啊……！！”

看着自己吐出来的东西，陈默只觉得荒谬。

［开什么玩笑？

］眼眶里不断流出的水打湿了睫毛，她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径直盯着面前这条被自己呕出来的……活鱼。

它甚至还扑腾着身体，在地上弹来弹去。

冥冥之中，陈默仿佛听到某种东西在呼唤自己，那是一种……很高远、又很宏大的声音，宛如遥远光年之外，恒星诞生与坍缩之音。

她听不懂，但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又好似听懂了。

于是更加大量的水开始往外溢出，这次不仅限于七窍，她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甚至连头都开始往外流水。

它们配合着天外之水与地涌之泉，硬生生淹没了整座游乐园，化平地为汪洋。

陈默沉了下去。

感官开始变得迟钝，思维也渐渐迟缓起来。

她没有力气了，说实话，连求生的欲望也不怎么有——但还是向上伸出了手，冲着那来自水面外的一丝丝光亮，张开五指。

［我在做什么？］

［好像……是在找人？］

［对，是在找人，可她叫什么来着？］

［想不起来了……］

［好累，我应该……］

［到此为止了吧？］

下一秒，突然有人把手探入水中，与陈默五指相扣。接着，一股难以想象的力气将她向上拉去，很快就突破了水面。

“哈……哈！”陈默摆脱了窒息感，大口呼吸起来，宛如重获新生。

“白痴！你不是会游泳吗？干嘛不动！就这么想死吗？！”龚小鱼用一只手划水，另一只手狠狠捶在她的胸口。

陈默吃痛出声音，可整个人还是呆呆的，两眼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女孩。半响，才声音哽咽道：“小鱼，你、你怎么……？”

女孩用一根手指堵住了陈默的唇，打断了问题。随后两指捏住她的下巴，引导对方朝自己靠近，越来越近，直至二人唇舌相交。

陈默颤了一下，但又很快平静下来，沉溺于这难以置信的温柔之中。

片刻的温存过后，她们分开了。

小鱼撩了撩自己被水打湿的头，脸蛋红扑扑的：“感觉有点奇怪诶……跟女生接吻什么的。”

“我男的！”陈默回过神来，立即大声反驳。

“瞧你这大胸，还男的，就是头大奶牛！”女孩有些气鼓鼓的抓了一把她的乳肉。

“啊?！”陈默又叫了一声，不过这次不是因为痛，而她也马上强迫自己从快感中脱离出来，追问道：“小鱼，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的记忆，它们明明都被我……”

“我一直都在。”女孩忽然抱住了她，“虽然你这个冒失鬼把它们弄丢了，但你要知道——你的这副身体可是在我的基础上诞生出来的哦！现在的我，正是最后残留在你身体里的记忆。”

被柔软的娇躯抱住，熟悉的触感让陈默的身体逐渐从僵硬到放松。于是她也抱了回去，二人就这么漂浮在水面上，用双脚划水。

“好了好了，再抱下去就肉麻了！”小鱼主动松开了手，“而且我的时间也是有限的。”

“什么意思？”陈默瞪大双眼。

“字面意思。”女孩解释道，“为了救你这个糊涂蛋，‘我’很快就要消失了，这是在你身体里残存的最后一部分，用完就没了。”

“那……！”陈默激动起来。

小鱼再次用手指按住她的唇，眼神柔和，让她慢慢平静了下来。

“我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听我说。”

“这段时间以来，你经历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真的，辛苦你了……说实话，我不觉得自己值得你为之付出这么多。”

“我知道你想救我，我也知道自己没办法劝你放弃这个念头，所以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

陈默没有说话，只用眼神道：［你说。］

“还记得小美人鱼的故事吗？”

“记得，安徒生写的……那时我正在写自己书里男女主的爱情线，我问你有没有什么参考？你说可以去看《海的女儿》，你敬佩里面的小美人鱼，敬佩她为了追求渴望而不惜一切的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