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爆竹声中,盼到了元旦,张无忌跟着乔福,到大厅上向主人拜年。
只见大厅正中坐着一对面目清秀的中年夫妇,七八十个童仆跪了一地,那对夫妇笑嘻嘻的道:“大家都辛苦了!”旁边便有两名管家分赏金。
张无忌也得到二两银子。
他不见小姐,十分失望,拿着那锭银子正自怔,忽听得一个娇媚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表哥,你今年来得好早啊。”正是朱九真的声音。
一个男子声音笑道:“跟舅舅、舅母拜年,敢来迟了么?”张无忌脸上一热,下面的肉锤几乎挺立起来,连口舌都不禁生津。
他盼望了整整两个月,才再听到朱九真的声音,教他如何不神摇意夺?
只听得又有一个女子的声音笑道:“师哥这么早便巴巴的赶来,也不知是给两位尊长拜年呢,还是给表妹拜年?”说话之间,厅门中走进三个人来。
群仆纷纷让开,张无忌却失魂落魄般站着不动,直到乔福使劲拉他一把,才走在一旁。
只见进来的三人中间是个年轻男子。
朱九真走在左,穿一件猩红貂裘,更衬得她脸蛋儿娇嫩艳丽,难描难画。
那年轻的另一旁也是个女郎。
自朱九真一进厅,张无忌的眼光没再有一瞬之间离开她脸,只顾着欣赏这天造的美人儿,也没瞧见另外两个年轻男女是俊是丑,穿红着绿?
那二人向主人夫妇如何磕头拜年,宾主说些甚么,他全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眼中所见,便只朱九真一人。
主人夫妇和三个青年说了一会话。
朱九真道:“爸、妈,我和表哥、青妹玩去啦!”话声中带着三分小女孩儿的撒娇意。主人夫妇微笑点头。
朱夫人笑道:“好好招呼武家妹子,你三个大年初一可别拌嘴。”
朱九真笑道:“妈,你怎么不吩咐表哥,叫他不许欺侮我?”
三个青年男女谈笑着走向后院。
张无忌心念一动,远远的跟随在后。这天众奴仆玩耍的玩耍,赌钱的赌钱,谁也没有理他。
这时张无忌才看明白了,那男子容貌英俊,长身玉立,虽在这等大寒天候,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淡黄色缎袍,显是内功不弱。
那女子身穿白色纱裙,腰间用水蓝丝软烟罗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墨色的秀上轻轻挽起,斜插着一支薇灵簪,肌肤晶莹如玉,未施粉黛,言行举止甚是斯文,说到相貌之美,当真和朱九真平分秋色,气质却又是与之相异的淡雅秋兰之感这一红一白并肩而行的两位妙人儿,不禁让张无忌感叹:一火热,一恬淡,气质迥异,却都是天地造化的美人儿。
三个人都是十七八岁年纪。他们一路说笑,走向后院。
那少女道:“真姊,你的一阳指功夫,练得又深了两层罢?露一手给妹子开开眼界好不好?”
朱九真道:“啊哟,你这不是要我好看么?我便是再练十年,也及不上你武家兰花拂穴手的一拂啊。”
那青年笑道:“你们两位谁都不用谦虚了,大名鼎鼎的‘雪岭双姝’,一般的威风厉害。”
张无忌眉头一挑,“没想到这两个妙人儿果然是江湖有名的一对儿”
虽然感慨所仍侧耳亲听。
朱九真道:“我独个儿在家中瞎琢磨,哪及得上你师兄妹有商有量的进境快?你们今日喂招,明日切磋,那还不是一日千里吗?”那少女听她言语中隐含醋意,抿嘴一笑,并不答话,竟是给她来个默认。
那青年似怕朱九真生气,忙道:“那也不见得,你有两位师父,舅父舅母一起教,不是又强过了我们么?”
朱九真嗔道:“我们我们的?哼,你的师妹,自然是亲过表妹了。我跟青妹说着玩,你总是一股劲儿的帮着她。”
说着扭过了头不理他。
看到此景,张无忌摇摇头,心中有些不满“没想到这雪岭双姝居然都倾心于这个草包”
那青年陪笑道:“表妹亲,师妹也亲,手掌是肉,手背也是肉,不分彼此。表妹,你带我去瞧瞧你那些守门大将军,好不好?众将军一定给你调教得越来越厉害了。”
朱九真高兴了起来,道:“好!”
领着他们径往灵獒营。
张无忌呸了一声,骂声风流浪子,也不再跟着进去,而是绕道去寻小凤,问一问这雪岭双姝和那男子的情况,再图下手。
约莫两刻钟的时辰。
张无忌与小凤好一阵亲热厮磨,才从她的嘴里套出话来。
原来朱九真是朱子柳的后人。那姓武的少女名叫武青婴,是武三通的后人,属于武修文一系。
武三通和朱子柳都是一灯大师的弟子,武功原是一路。
但百余年后传了几代,两家所学便各有增益变化。
武敦儒、武修文兄弟拜大侠郭靖为师,虽也学过“一阳指”,但武功近于九指神丐洪七公一派刚猛的路子。
那青年卫璧是朱九真的表哥,他人既英俊,性子又温柔和顺,是以朱九真和武青婴芳心可可,暗中都爱上了他。
朱武二女年龄相若,人均美艳,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家传的武学又是不相上下,两三年前就给昆仑一带的武林中人合称为“雪岭双姝”。
她二人暗中早就较上了劲,偏生卫璧觉得熊掌与鱼,难以取舍,因此只要三人走上了一起,面子上虽然客客气气,但二女唇枪舌剑,却谁也不肯让谁。
只是武青婴较为含蓄不露,反正她与卫璧同门学艺,日夕相见,比之朱九真要多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