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门前,一位王府的接亲嬷嬷从沈府仓促地跑出,顾不得形象地匆匆爬进马车,对着身着一袭赤红锦衣正坐其中的男人噤声道:“王爷不好了,沈大人说他们家小姐在半柱香前被一辆冒充王府的贼人给拐跑了!”
男人雕刻般的脸颊波澜不起,镇定自若地举起茶杯轻吹一口,露出修长的细指递了上去。
“陶嬷嬷莫急,应当是拐不远的。”
“王爷!这如何急不得,万一她又是被拐带去给乞丐凌辱,这叫咱们王府的颜面往哪搁呀?”
陶嬷嬷顺手接过茶杯,抬起杯子准备一饮而尽,接果刚喝进嘴里便扑哧一下吐了出来。
“噗!烫死我了!”
一尘不染的车厢瞬间被喷了一地。
陶嬷嬷大张着嘴,伸出红肿的舌头含糊问道:“王爷,您这平日里喝茶都是这个温度啊?”
“陶嬷嬷。”
男人深邃的狐眸藏着极深的笑意,缓缓开口。
“啊?老奴在。”
陶嬷嬷摆手扇着风,极其狼狈地应声看向男人。
昏花的老眼中,倒映着男人气定神闲的模样。
“本王都说了,让你莫急。”
回想起方才他说的话,陶嬷嬷一时哑语。
这时,马车外传道:“王爷,新娘子到了。”
“让他上来。”
男人重新倒了杯茶,摆在桌面。
“什么,沈小姐找到了?”
陶嬷嬷急切地把头探了出去,却听见有人上车的声音。
于是她又连忙把头收回来,清了清嗓子。
见到一名披着盖头的红裙身影进入车厢后,她便开始冷笑着嘲讽,“沈小姐当真是名不虚传,在被掠走这件事上恐怕已成了家常便饭了吧。”
“……”
不回?
等了半晌不见回音后,陶嬷嬷愈发奇怪起来。
这沈家大小姐的确跟传言一点不虚,是个闷声的葫芦。
也是,像沈家这样寒门出身才起来的小门小户,遇着镇国王府这样四代三公的权贵大户,不敢吱声也是正常的。
而且瞧着这副不小的骨架,压根就不可能在王爷面前得宠。
这般想着,她便也逐渐不把沈曦泠放在眼里了。
“还请沈小姐做个准备,一会到了王府还请咳嗽两声装个风寒,乖乖的让太医验个身,莫要引得大家伙为难,毕竟此事若让外人得知恐会丢了你们沈府的颜面。”
“……”
“沈小姐,老奴在跟你说话呢。”
“……”
“沈小姐这是要老奴动手才好撬开你的嘴?”
陶嬷嬷见迟迟没有回音,顿时一阵恼火从心底窜出,瞟了一眼坐上吹茶的男人,见他没有反应之后,便放心地抄起准备已久的戒尺。
竟敢无视她,简直狂妄。
她这就领了祖夫人的旨意,提前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沈姑娘,把手伸出来!”
厉声之下,一只手躲藏在红裙下的手颤颤巍巍地伸了出来。
可还没等陶嬷嬷用力打下去,那只手又猛地缩了回去。
陶嬷嬷挑眉,“不伸?
那就打膀子!”
喊着,她就要扬起手。
“哎等等!”
红盖头下忽然传出一道雄厚的声音。
接着,那只缩回去的手重新伸了出来扯下了盖头。
陶嬷嬷看见一张男人的笑脸出现在眼前。
“陶嬷嬷,是我。”
“陆,陆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