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尘抬起头,脸上是十足的委屈和懊悔,语气急切地辩解道:
“爷爷息怒!孙儿……孙儿冤枉啊!孙儿得知大哥……哦不,得知裴督主被皇上禁足府内,思来想去,唯有此时才是面见的最佳时机,不易惊动旁人。孙儿一心只想促成爷爷与……与大哥的团聚,绝无他意!”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恰到好处的无辜和不解:
“至于门前为何聚集了这许多人……孙儿当真不知缘由!孙儿抵达时,便已见各大族的嫡女们在此……想是她们听闻裴督主威名,又或是好奇裴氏之事,一时好奇聚集……”
“孙儿也未曾料到会引来如此多的围观百姓……孙儿……孙儿办事不力,请爷爷责罚!”
他将“各大族的嫡女”和“围观百姓”轻巧地分开,暗示贵女们是自行前来,而围观者是看贵女的热闹才聚拢,将自己从“聚众”的责任中摘得干干净净。
至于那些贵女为何而来?他裴宴尘可从未“明示”是因为裴庆的那一纸书信。
裴庆能在虎视眈眈中坐稳族长之位,几十年可见城府极深又老奸巨猾。
他审视着跪在面前的孙子。
裴宴尘那点心思,他怎会不知。
他岂会不知裴宴尘的推波助澜?借用他各大族贵女引的“百姓”驻足,再借由他人之口说出珩儿的身份,那就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说归到底,倒是他心急了,被他利用。
裴庆踱步坐在太师椅上,将涌到嘴边的斥责硬生生咽了回去。
事已至此,看破,但不能说破。
如今,珩儿已……已成了那东厂督主裴寂!一个宦官!
裴氏百年清誉,绝不可能系于一个阉人身上!
这是宗族大忌,更是……皇权禁忌!裴氏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而尘儿……他阴狠、算计、手段虽不光明……可他是同辈中唯一有能力、有手腕的,有魄力的。
裴氏偌大的基业,终究需要一个人来继承、来维系。
罢了……深究无益。
眼下最重要的是止损,是维护裴氏摇摇欲坠的颜面,是尽快将这桩“误会”的影响压到最低。
但,裴宴尘的胆大妄为、算计宗族的行为,绝不能轻轻放过!
必须挫其锐气!让他明白,谁才是掌控一切的人!
让他知道,在裴氏,任何算计,都必须服务于家族利益,而非个人私欲!
裴氏族长,永远要将家族利益放在位!
裴庆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锐利,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裴宴尘的脸颊:
“哼!这么说,反倒是爷爷的错了?错在选了这么个‘好时机’来见我那‘好孙子’?”
裴宴尘立刻将头埋得更低,额头几乎触地,声音带着惶恐地颤抖:“不敢!孙儿万死不敢!是孙儿思虑不周,致使爷爷受辱,家族蒙羞!一切罪责,皆在孙儿!请爷爷重重责罚!”
他将姿态放得极低,将所有过错揽在自己“能力不足”上,而非“居心叵测”。
裴庆沉默了片刻。
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
“你令裴氏蒙受奇耻大辱,罪责难逃!今日起,回蒲州,于祠堂思过一月!”
“思过一月”“归蒲州”“祠堂、”
这惩罚,是给为了封住族中虎视眈眈的悠悠之口。
嫡系血脉不归、庶出难登大雅,旁系那些如狼似虎的嫡支,早已紧盯着未来族长之位。稍有不慎,这权柄便会落入旁支之手。
裴庆的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裴宴尘身体微微一颤,伏地叩,“孙儿……领罚!定当深刻反省,绝不再让爷爷失望!”
他低垂的脸上,在无人看见的角度,那抹阴冷的笑意再次浮现,只是迅被压了下去。
爷爷……他别无选择。
这裴氏的未来,这族长的权柄,只能是他裴宴尘的囊中之物!整个裴氏,终将匍匐于他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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