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了别来烦我?”
“齐阿姨。”
齐湘表情一动,随即慢慢侧过脸,迟休的身影落入视野。
“哦,是你啊。”齐湘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
“回来有事儿?”
迟休预料到她的反应,淡淡道:“听说您摔断了腰,过来看看。”
齐湘冷嗤:“那这消息还真是传得不容易,现在才被你听见。”
“也不是。”迟休走近了些,“程叔叔生日宴时就听闻您身体抱恙,我大意了没放在心上,前几日忙里偷闲想起来,今天就不请自来探望您。”
齐湘自然听懂迟休什么意思,沉下脸没应她。
迟休则仰头望了望梧桐树早已空落的枝桠。
“挺多年了,树没老。”
齐湘眉梢微扬:“我听说,迟宽又进牢子了?”
迟休不以为然:“是。”
“我还听说,判死刑?”
“不清楚。”
齐湘鼻腔里哼出一声:“真当了个好父亲……”
迟休面无表情。
“齐阿姨。”
齐湘看她。
“您应该清楚。”迟休抚上轮椅把手,“那年程家收留的,是孤儿迟处秋。”
“呵……”齐湘嗤笑,“明明在程家待了这么多年,性子却跟那女人生得一模一样。”
“她是我的生母。”
“是,确实是。”齐湘扯了扯腿上的毯子,“也没指望你把我当什么养母。”
迟休平静道:“我跟程家,没有关系。”
齐湘动作一顿。
“我记不得我母亲什么样,您说的话――”迟休面不改色,“我倒是记得清楚。”
“……记得就好。”齐湘低声喃语,“省得跟她一样遭人记恨……”
“齐阿姨。”
迟休倏然出声。
“您知道,被人误会是什么心情么?”
齐湘没回答她。
“行,我换个问法。”迟休将轮椅推到水池边,眸底划过冰冷的光。
“您说,您现在这副模样,掉进池子,会怎样?”
“迟休。”齐湘不由得抬高音调。
“只是打个比方。”迟休语气里没有任何情绪,“您大可相信我的为人。”
“不得信任与您掉进浅水池却不能自救,是同样的心情。”
“您说对吧?”
齐湘后背一僵,但脸上仍然镇定。
“说实话,我对秋晚没什么感情,对她的了解甚至比不上您。”迟休停下轮椅,注视水池平静的水面,“但我想您该明白一点,秋晚,是我的母亲。”
“还轮不到别人对她指手画脚。”
齐湘眉眼间的寒气愈重:“我只相信,敢作敢当才是为人的基本准则。”
“你也不必为了她作出不必要的维护。”
“血缘不是桎梏。”迟休眼中的戾气一闪而过,“而是原则。”
“另外,也没必要逮着一些事乱做文章,即便你抹黑的,是不会说话的死人。”
齐湘听后,半晌才再开口:“我从来不信什么红颜知己,那不过是男人爱而不得的借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