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御熵见她终于松了心防,眼底的笑意也深了些,执起公筷夹了块松鼠鳜鱼放到她碗里,鱼肉上的糖醋汁还在微微颤动:“尝尝这个,他们家的招牌菜,酸甜口的应该合你胃口。”
林晓瑜看着碗里那块裹着金黄酱汁的鱼肉,鱼肉的纹理清晰可见,糖醋汁在灯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她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小块送入口中。牙齿轻轻咬破酥脆的外皮,内里的鱼肉鲜嫩多汁,酸甜的酱汁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恰到好处的酸甜味一点都不腻,反而衬得鱼肉更加鲜美。
林晓瑜点头,“这味道真不错,外皮酥脆,鱼肉又嫩又滑,酸甜味也刚刚好,确实不错。”她说着,也拿起公筷,给裴御熵夹了块鱼肉最厚实的部分,“你也尝尝,这么好吃的菜,不能只我一个人独享。”
夹完鱼,她又注意到旁边的佛跳墙,用小勺子舀了些浓稠的汤汁和一块软糯的鲍鱼,盛到裴御熵面前的骨碟里,“这个佛跳墙看着也很地道,你也试试。”
裴御熵看着碗里多出来的菜,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些,他拿起筷子,夹起那块松鼠鳜鱼送入口中,慢慢咀嚼着,随即朝她点了点头:“确实不错,酸甜度把握得很到位,鱼肉的鲜也没被盖住。”
他又尝了尝佛跳墙,“这鲍汁熬得很醇厚,食材也够新鲜,难怪这家店能在这条街上开这么多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菜品,偶尔给对方夹一筷子菜,包厢里的气氛越轻松融洽,窗外的竹影依旧摇曳,却仿佛也染上了几分温馨的气息。
许是这般氛围太过惬意,两人不知不觉间竟将一大盅参汤喝得见了底,桌上的菜肴也消去了大半。
酒足饭饱后,林晓瑜正打算去结账,手刚摸到包包的拉链,里头的手机却突然“嗡嗡”震动起来,短促而急促的铃声像投入静水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包厢里的宁静。她愣了一下,伸手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她眉头微蹙——来电显示是林晓妍。
心里顿时涌上一阵意外,今天是周三,按学校的规定,高中生根本不允许带手机回校,晓妍此刻本该在教室里上课才对。难道是……她猛地想起母亲的身体,脸色“唰”地一下变了,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几乎是慌乱地按下了接听键,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晓妍,出什么事了?你不是正在学校吗,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先是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像是跑了很远的路,紧接着是林晓妍紧张的声音,带着点刻意压低的迟疑:“姐,你明天有没有空?我有点事要……要跟你说,你若是不忙的话,能不能回来一趟?”
林晓妍虽然没说生了什么事,林晓瑜却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对劲。那声音里裹着的慌张藏不住,尾音微微颤,又像是裹挟着怒气。
她悬到嗓子眼的心稍稍回落半分,却又被更深的疑虑攥紧——若是寻常事,妹妹绝不会顶着违反校规的风险,在上课时间偷偷打电话。
“我明天有空。”林晓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指尖却依旧冰凉,“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跟我说清楚,是不是妈那边……”
“不是不是!”林晓妍立刻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又慌忙压低,“妈没事,你别瞎想。就是……就是我这边有点小麻烦,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回来就知道了。”
林晓瑜皱紧眉头,妹妹这欲言又止的模样,分明是有事瞒着她,“到底生了什么事,赶紧说!你既然要找我帮忙,总得告诉我生了什么事,你就算现在不说,等我回去了,你难道还要瞒着我?”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裴御熵见她神色不安,攥着手机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立刻起身,伸手扶住她微微颤的胳膊,目光沉静却带着安抚的力量:“别急,先问清楚情况。”
林晓妍原本打算等她回来再告诉她真相,可她自己心里本就揣着一团火,此刻听着二姐语气这般强硬,再也绷不住,急忙开口道:“是大姐出事了!我有个同学家,跟大姐住同一个小区。她今天回家时,在小区门口好像看到大姐被抬上了救护车。”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哭腔,混着些许慌乱的喘息,“我给大姐打电话,怎么也打不通。还有姐夫的电话,也一直没人接。我跑到姐夫家,他家一个人都没有……”
林晓瑜猛地想起大姐腹中刚满三个月的胎儿,脑子里“嗡”的一声,方才还因参汤暖着的身子瞬间凉了半截,扶着桌沿的手猛地收紧,指腹几乎要嵌进木头里。
她心里的不安像潮水般翻涌,可听着小妹快要急哭的声音,再想到还在医院里治疗的母亲,只能用力掐了掐掌心,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镇定下来:“你先给爸打个电话,你们一起去大姐家附近的医院,找护士问问情况,看能不能查到大姐的消息。我这边马上订机票回去,有什么情况及时信息给我。”
“二姐,爸爸不在这边,奶奶病了,他回老家去了。”林晓妍本来挺慌张,听到林晓瑜声音镇定,心里的慌乱也散了些,“我先去医院找找看,有消息我再信息给你。”
林晓瑜的心又沉了沉。这等事,本该是父母出面拿主意才对,可偏偏母亲躺在病床上,父亲此时又回了老家,她只能叮嘱林晓妍,“你一个人注意安全,到了到了医院先去服务台查就诊记录,我尽快赶回去。”
“嗯,我知道了二姐。”林晓妍应了一声,匆匆挂了电话。
林晓瑜先点开转账界面给小妹转了笔钱,附言“打车用,别省”,紧跟着翻出苏蔓的号码拨过去,“苏蔓,帮我订最快回临州市的机票,不管哪个航空公司,最早能飞的那种。”
电话那头的苏蔓愣了愣,还是立刻应下:“好,我马上查,查到了你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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