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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0(第15页)

谢怀瑾闻言点了点头,似是想要安慰容穆一般,又特意补上一句:“贼人被判了凌迟之刑。”

然而事实上,抓住贼人的过程太过顺利,让他心生疑虑。

据贼人供认,仅仅是因为看堂弟不顺眼,就心生报复之念。然而,悬镜阁的大夫验尸后发现,堂弟全身有多处钝器伤痕,显然是受尽折磨而亡。

从这些伤口的分布和深浅程度来看,可以推断出贼人每一次出手都有所保留,既控制了力道,又能做到精准打击。种种迹象表明,真正的凶手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可抓住的那贼人只是个普通武夫,绝无可能有此等实力。

此前潜入玄甲军内部的眼线被容穆揪出,而这眼线正是堂弟的人。他怀疑此事是容穆故意所为,目的就是要报复谢家。

容穆也不知听没听出弦外之音,闻言叹了口气,也有些悲伤道:“事到如今,还请贤侄节哀。”

“节哀。”容栀很快压下心中疑虑,镇定下来。

谢氏绝对没表面那么简单。谢氏人丁兴旺,为了家族荣誉,死几个无足轻重的旁支不足为奇。这般悲痛是做给谁看。这是试探,还是警告?

容穆:“罢了罢了,休要再提那些烦心之事。听闻怀泽读书颇有天赋,是打算考取功名?以你之的才识,必能金榜题名,一举夺魁啊!”

谢怀泽谦卑一笑,不好意思道:“世伯谬赞,怀泽自知资质愚钝,不过是读些圣贤书来勤能补拙而已。”

谢怀瑾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如今可不是谦虚的时候,他插道:“江都谁人不知你的才学,不必谦虚。”

谢怀瑾和容穆一唱一和,俨然是把谢怀泽吹捧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容栀再迟钝,也品出一点不对味来了。不是说谢氏此行是来同太守府结亲的?在镇南侯府唱戏做甚,该看的人又看不到。

谢怀泽见她心事重重,踌躇许久才挤出句话:“县主改日能否带我去瞧瞧你的药铺,我很是感兴趣。”

哪知容栀想也没想,冷着脸拒绝:“不能。”带他们去明和药铺,她莫不是闲得慌。李文忠不就是他们下得套,如今还想去药铺捣乱。

“……”三人齐齐愣住,没想到容栀一点面子也不给。

她软了些语气,气定神闲地解释:“药铺是治病抓药的,你若是瞧病可以,参观就免了。”

房檐上,裴郁把掰开的砖瓦小心地合上。他垂着眸,不敢去看谢沉舟此刻的脸色。

“好一个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谢沉舟饶有兴致地重复了一遍容穆方才的话。语调端得是漫不经心,眼底墨色却浓得瘆人。

裴郁跟了他数年,知晓谢沉舟气极时,就是这般。

他翘着二郎腿,仰头望天,半晌吐掉嘴里衔着的草:“你说这两货来沂州想干什么?”

“镇南侯府藏有玉玺的事情,我们既能知道,谢氏未必不知道。”毕竟是四世三公的谢氏,即便如今天子再怎么疏远,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谢怀瑾,”谢沉舟嗤笑了声,轻蔑地说道:“他是二皇子的人啊。”找玉玺他就忍了,想同镇南侯府结亲?简直是痴人说梦。

还有那个谢怀泽,身子都差成那样了,走两步路都喘。是活腻味了?也想来容栀面前凑热闹。

谢沉舟眼神锐利如刀,唇边却划过玩味的笑意。他甚至不用出手。这门亲事,阿月不会同意的。

第31章暧昧丛生“这车架,谢怀泽也坐过吗?……

三日后,广济寺内。从江都悬镜阁加急运来的栀子花铺满了整座石阶,每一棵都绽放得极其姝丽,娇嫩欲滴,丝毫没有长途运输后的萎靡模样。

"殿下!大事不好。"裴玄心急如焚,从寺门飞奔到谢沉舟面前,眼中满是焦急之意。

裴郁例行公事,用剑柄把她挡在了几步开外:“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

裴玄也没有心思同他争辩,只觉得说完这件事自己也得一起跟着完蛋。她咬了咬牙,如实禀报道:"明月县主与镇南侯在书房里密谈。属下无意中听到,县主亲口"

栀子花开得正盛,整个寺院都沉浸在清新淡雅的芬芳之中。谢沉舟手持一把小巧精致的剪刀,颇有兴致地修剪着那些被虫蛀过的枝叶。

“说下去,阿月亲口说了什么?"”

裴玄深吸一口气,已然不敢去看谢沉舟的表情,死死盯着地面:“县主亲口答应了与江都谢氏的婚事。”

咔擦。一枝长势不错的栀子被谢沉舟不小心误剪了。气氛一时陷入诡异的沉默,裴玄单膝跪在地上,裴郁也放轻了呼吸。他可还记得前几日殿下在房檐上,自信满满地说,明月县主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谢沉舟轻顿了片刻,而后宛如听到了什么笑话,一双桃花眼里蓄满笑意。“你亲耳听到的?”

他嗓音清越,裴玄、裴郁却不约而同一颤,背上蒸腾起一层薄汗。

“今晨,太守府的侍女送字画过来。属下奉命拿去书房给县主,去到时,县主说,她答应。前因后果属下没有听到,但这句话确是千真万确。”

裴玄初初听到,整个人愣怔在原地,而后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寻了个理由出府找谢沉舟。

谢沉舟闻言,没有预料之中的暴戾,而是嘲弄一笑,随口问道:“裴郁,你说,把谢怀泽杀了,如何?”

“!!!”裴郁皱眉,而后快速同裴玄一样单膝跪倒:

“殿下不可!谢怀泽是谢氏万般看重的嫡子,若是死在沂州,后果不堪设想。”先不说江都会如何报复,镇南侯那边,定然不会甘愿背这么大一口黑锅。到时整个悬镜阁过早暴露,那人一旦知道殿下底牌,殿下要想夺回皇位,就是难如登天。

谢沉舟沉默不语。他将手中不小心剪断的栀子花随意一抛,然后突然抽出腰间锋利的剑刃。剑光如虹,银色光芒闪烁着飞向天空。裴郁吓得闭上眼睛。

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传来,是树枝折断落地的声音。

裴郁睁开双眼,惊愕地看到那棵挺拔茂盛、宛如华盖般的海棠树竟硬生生被削去了一大截。

樱粉的海棠花瓣纷纷扬扬地砸落下来,绚丽又诡谲,很快融入泥土里,变得残破不堪。

“把悬镜阁在江都的铺面地契都找来。”他沉声道。

“是。”裴郁应下。而后面无表情地问道:“殿下,那栀子花,还送去镇南侯府吗?”

“送,怎么不送。”

………

“县主。”流云敲了敲书房门,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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