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居然是青囊圣手?”
“青囊圣手可是医圣,我也曾听闻他有许多秘方失传,竟被这小娘子觅到了!”
传说青囊圣手为报恩情,医治好了大雍朝开国帝王的不治绝症,并让其寿命绵延,在太子继位,其成太上皇后,又活了二百年之久。
“失传秘方都能弄到,”秦惊墨偷笑道:“莫不是殿下帮她寻的罢。”
搭在膝盖上的手敲了敲,谢沉舟摇头道:“她无需我帮。”话虽简短,他神色温和,只觉意料之中。
她什么做不到?只有她想做,和她不想。
寿礼她是花了一番心思的。毕竟关乎天医节人选,自己不敢马虎。只是无形中,似乎因谢沉舟得罪了秦氏,也不知会不会迁怒于她。
她唇角弯起浅浅弧度,嗓音清冷干净:“依春之生发、夏之清热、秋之润燥、冬之滋补原则,精选应季药材与花草。您若按着方子没二三日服用,则可容颜永驻,岁月悠然。”
秦老夫人平素厌恶讨好巴结,此时却怎么也讨厌不起来。一是容栀贺寿态度不卑不亢,温和有礼,二是这贺礼送到了自己心坎上。
她虽年迈,却依旧看重自己的容颜。否则也不会涉险,明知面部有伤,还不听大夫所言,执意敷粉。
虽则殿下因容栀,才拂了秦意臻的好意。但仔细想来,容栀却并未做错什么。她还帮自己医治火疮呢,若是今日没无她,自己恐怕要沦为笑柄。
况贸然献舞,秦氏也不占道理,未经殿下知晓,甚至她、惊墨也被瞒着,便在大庭广众下献舞,此为强迫之举。
她秦氏立足陇西,靠得是民心所向,从不屑为威逼利诱的事。
这般想着,秦老夫人也不再纠结于方才的过节,略略笑了笑:“容小娘子一片好意,老身谢过了。”
容栀见她并未排斥抗拒,心下更是安定,继续道:“安神枕虽不如秘方珍贵,却也是容某亲采草药研磨制成。”
然那驻颜秘方已经夺去秦老夫人大半眼神,她便也没太在意这枕头,只点头叫侍女收好。
“母亲……”见她如此便收下容栀贺礼,秦李氏心有怨怼。这小娘子可是让意臻难堪的,就轻易放过,让整个秦氏都吃瘪?
秦老夫人自知自家儿媳的意思。虽自己心中也有气,气秦李氏瞒着她,让意臻吃了苦头。
不过秦氏虽不能与殿下结为姻亲,但殿下的剖白,却是在自个寿宴上完成的。她是寿星,她自然最大。
秦老夫人眯了眯眼,和蔼地笑道:“容小娘子,方才殿下所言,便是属意于你。老身便倚老卖老一会,斗胆替殿下做一回主,问问你的心意。”
容栀眉眼微冷,动了动唇,似乎说了什么,然却听不真切。
秦老夫人只当她一时愣怔,又补充道:“不知容小娘子爹娘何处?若是信得过老身,老身也可做媒,替小娘子说亲。”
在秦老夫人看来,容栀医术再精湛,也不过是一介商贾。能得自己说亲,算是抬高了身份,也好与谢沉舟相配。
宴席下,谢沉舟勾唇笑了笑。想从容栀身上下套讨好处,也要瞧瞧容栀同不同意。
且他剖白心迹,完全是情之所至。他虽觉得自己太过冲动,平静下来却并不后悔。
只是,与容栀无关。她拥有选择的权利。是否要接受他,亦或是再次拒绝,全凭她的心意,旁人休想,也不能插手。
容栀略略抬眸,发髻上的白玉簪子随着她动作轻微晃动,亦泛着冷光。
谢沉舟就在此时起身,说道:“她不……”
怎料容栀也同时开了口。她的语气稀松平常,面色也静得出奇。
只见她她思索一瞬,悠悠然道:“好。”
这次,轮到谢沉舟愣住了。
第79章此致经年“我们,和好。”
自那日宴席结束,流云就一直小心翼翼。无论是侍候容栀梳洗,亦或是在明和药铺,她都闭紧了嘴巴。就连谢沉舟为何摇身一变,成了皇长孙殿下,她也不敢问了。
今日秋高气爽,容栀将搜罗来的医书孤本都从库房里搬出来晾晒。
“麦冬”,她指了指其中一卷,本想唤麦冬,流云听见,却瑟缩了一下。
容栀眉头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继续说道:“你去拿镇纸,将褶皱处压一压。”
“是,小姐。”麦冬得了令,便去书房找镇纸了。一时间院子里,只剩容栀和流云二人。
容栀坐在石凳上,随手捡了卷书,她也不翻开瞧,就捧在手里。
见容栀没有动作,只眉目冷冷坐在那,流云心中更加笃定。她就知晓!那日宴席上,被迫答允与殿下说亲,县主心里定是不痛快的。
“县主……”此时无人,流云便也不拘着喊她小姐。
她方开口,容栀才慢悠悠地抬起头来,示意她继续说。
流云道:“您若是不愿与殿下说亲,奴婢这就收拾盘缠,我们回沂州便是。”她左思右想几日,实在不明白,倘若不喜,县主为何不拒绝秦老夫人的提议,何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容栀哭笑不得,方明白过来,流云这几日的反常是为何,便问道:“天医节将至,我回去做甚?”
流云疑惑道:“可是,您难道真的要嫁给殿下?”
“谁说我要嫁?”她嗓音淡淡:“秦老夫人只是愿意为我说亲,又不是拍板教我嫁与他。”
指婚是只有圣上才能做的,秦老夫人就算掺和,最多也就是以诰命夫人的身份向圣上提议罢了。
流云似懂非懂,心中还有疑惑:“那县主为何要答允?若是被人发觉您的身份,您岂不是有危险?”
容栀回答得很快:“我隐瞒身份,就是怕以我为要挟,连累阿爹。陇西到皇城快马加鞭,少说也要半月,到时天医节都结束了,我早就离开陇西。圣上就算察觉,又能如何?”
商世承纵然想派人来抓她,又如何能得知她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