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
“你们真的没在谈吗?”
松田阵平发出了同样的灵魂质问。
萩原研二手一抖,沾着双氧水的棉球狠狠地戳到了松田阵平脸上的擦伤上,痛地他瞬间面色扭曲了。
“——好痛!”松田阵平神情狰狞,“你绝对是故意的吧!”
虽然已经到了快要毕业的时候,但松田阵平和降谷零之间的关系仍旧可以用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来概括,两个人深更半夜去约架依然是家常便饭,萩原研二已经习惯大晚上的帮打架输了的松田阵平擦药了。
“不,我只是手滑了而已,”萩原研二撇了下嘴,“谁让你突然问这个问题啊。”
“难道不是吗?”松田阵平振振有词,“从一开始他和你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如果是其他人,一开始跟你说结婚什么的话,你绝对会远离对方的吧?但你对鹿见完全不是这个态度。”
“可是,小诗他人很好啊。”萩原研二犹豫,“小阵平不这么觉得吗?”
“……那倒是没错啦。”松田阵平沉默两句,最终这么回答道。
虽然鹿见春名毫不避讳的偏心和喜欢只对萩原研二而展现,但不可否认,他在面对他们时也相当地温和友善,本人不仅长得好看还拥有很强的实力,在各种突发情况中总是能默契地帮上忙……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鹿见春名都是个优秀的朋友。
“不,问题不是这个吧。”松田阵平突然反应了过来,“我们和鹿见只是朋友,但你们俩看起来不只是朋友,我说,马上就要毕业了,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
萩原研二握着镊子的手静止在了半空之中。
或许是因为手指的力度有所松懈,镊子也随之松开了,夹着的酒精棉球掉落在了地面上。
松田阵平没有急着催萩原研二做出回答,只是安静地凝视着他。过了大概几分钟,萩原研二才给出了一个回答。
“……我在考虑。”
他说。
“我说你这家伙,”松田阵平手握成拳,一拳锤在了萩原研二的肩膀上,“你这家伙该不会又想踩刹车了吧?”
虽然已经决定了要进入爆。炸。物处理班、虽然开车的技术十分莽撞和狂野,即使内心本质上是并不安定的,但就如同萩原研二自述的那样,他会选择警察作为职业只是希望“稳定”。
越是稳定和幸福的现状,就越是容易让萩原研二想要踩下刹车。
——鹿见春名的出现太过突然、一切都是那么猝不及防,又顺理成章。
“所以我说,我在认真地考虑。”萩原研二的神情严肃了起来,“没有打算踩刹车……至少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他放下了手中的镊子,神情变得慎重起来。
“就是因为重视小诗的心意,所以才不能用轻率的态度作出回应吧?”
谁都看得出来鹿见春名的偏爱和喜欢,或者说鹿见春名其实从未掩饰过这一点,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包括身为旁观者的他们和萩原研二自己。
而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松田阵平无疑是那个最了解萩原研二的人,从他表情的细枝末节之中就能察觉出一点端倪来。
也许一开始相遇的那个樱花飘落的春日时,萩原研二的态度只是茫然和不知所措、以及一点不易察觉的疏离,那么这份疏离和距离感在随后的日渐相处之中被无知无觉地缩短了,那点隔阂以很快的速度消失不见,最后只剩下了亲昵。
身为旁观者,松田阵平比任何人都要看的清楚——那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根本不是其他人能够涉足的。
就算是他这种没有恋爱过的人也明白这一点。
“但是……”萩原研二突然泄了气,“小诗又没有跟我表白!”
——是的。
虽然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大胆地说了“结婚”之类的话,之后更是三番五次地打直球说“我很重视研二”、“会珍惜研二的心意”、“珍贵的礼物”之类能让人怦然心动的话,但非要说的话……鹿见春名还真的从来没有说过“我喜欢你”、“我爱你”又或者“请和我交往”。
正是因为没有说出口,萩原研二甚至无法开口拒绝——毕竟人家又没有表白,贸然拒绝的话实在太过自大了一点。
但萩原研二当然不是想拒绝的。
警校半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这段时间足够让他了解一个人……也足够产生好感,而这掺着这甜蜜、喜悦与轻微的疼痛的感情,最终酝酿成某种能让心跳加速的不可言说的心意,让他的胸腔之中被名为在意的心情扎根下枝蔓,攀着他跳动的心脏,开出鲜红的花来。
是的,他心动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不可否认,甚至心动的瞬间从很早之前就已经产生了。
喜欢上一个人只需要很短暂的一个瞬间——也许是在看着那双颜色的眼睛、被涌动的辉光蛊惑的时候,他觉得那片金色像是日光照耀下的春日湖水;也许是在他靠着自己的肩午睡的时候,银发落在他的手背上,带来酥酥麻麻的感觉;也许……这样的瞬间实在太多,连萩原研二自己都数不清了,但他却能清晰地记得每一个瞬间发生的时刻。
或许产生在校园之中的心动和恋爱就是这样,总是夹杂着酸涩与忐忑不安,也掺着对未来的不安定与惶然,但只要心脏因为在意的那个人而心跳加速的时候,所有的不安与忐忑都会在瞬间远去,停留下来的只有满腔柔软与甜蜜。
“……给我行动起来啊!”松田阵平哪管萩原研二恋爱萌芽的心理路程,额角暴起了青筋,“你们两个不烦,我们三个都看得烦了啊!”
当然是三个——因为伊达航不是单身人士,他拥有一个感情非常要好的女友。
大概是单方面被萩原研二用甜到腻死人的恋爱气息给喂饱了,他十分不爽地朝萩原研二翻了个白眼,抄起没用完的消毒水和创可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