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一整个年都过得头昏脑涨。
妙珠拗不过他,最后也不再说了,只闷闷地坐在一旁,陈怀衡撇眼一看受气包又不吭声,把桌案上的一盏荔枝推到了她的面前。
一盏荔枝入了妙珠眼帘。
这个时节荔枝极为罕见,妙珠也不知道这些神通广大的宫人是从哪里寻得的这样尊贵物什,从岭南又或者是北疆那边进贡来的?且不说这个时候荔枝还长不长得出来,就算是长出来,这冰天雪地的从那些地方送来,应当也要废很大的功夫。能这个时候在乾清宫看到荔枝,想想都觉不可思议。
妙珠见陈怀衡将这东西推来,以为是要她剥给他吃。
她拿了个荔枝动手扒开,递给了陈怀衡。
荔枝被葱白手指捏着,显得果体更叫晶莹剔透。
陈怀衡看着递到跟前的东西,愣了一瞬。
原是看她闷声闷气,一个人缩在那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推了荔枝去她跟前叫她自己吃,谁晓得扒了以后倒是晓得递到他的跟前。
真是傻子。
陈怀衡轻笑了一声,而后用手指接过了她手上的荔枝,递到了她的嘴边。
妙珠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陈怀衡命令她道:“张嘴。”
看着已经递到嘴边的东西,妙珠也只好乖乖听话,张开了嘴。
陈怀衡的手指捏着浑圆的荔枝送进了妙珠的口中,他好心地把荔枝送去了该去的位置待着,贝齿轻蹭过他的指尖,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妙珠见陈怀衡迟迟不肯把手指抽走,也不知他是又起了什么作弄人的心思。
终于,在妙珠那略带哀怨的视线下,陈怀衡抽出了手指,还牵出一层银丝,他看着沾了妙珠口涎的长指,又看了看妙珠那水润的红唇她吃着大颗荔枝,嘴巴兜不住那丰盈的汁水,顺着嘴角流出些许。
陈怀衡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嘴唇就已经亲了上去。
妙珠的嘴巴那么小,哪里吃得下那么大一颗荔枝呢?他来帮帮她。
他不顾妙珠的推搡,按住她的脑袋强势地攫取汁水,他就像是个贪吃的,从未曾吃过甜美荔枝的孩童,不管不顾地想要吸走所有的甜。
怎么从前就没发现这荔枝甜成这样呢?
一直到妙珠的口中空空如也,陈怀衡才终于肯放过她,妙珠像是又被他气到了,喘着气控诉他:“你不是让我吃吗?”
他若是想吃,那里不是还有许多吗?再说了,不是他自己把荔枝塞到她的嘴巴里头的吗,最后怎么跟条狗一样扑上来又啃又咬的。
她一气起来,陛下不喊,奴婢也不喊。
怪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生气羞恼的妙珠,竟也让他这般欢喜满意。
陈怀衡没觉心虚,笑了一声,道:“就吃你一颗荔枝,有必要这么小气吗?”
这哪里是什么小气不小气的事?!
妙珠嫌他糊了自己一嘴的口水,抬起袖子就擦嘴。
陈怀衡见她嫌弃自己,狭长的丹凤眼微眯,抓了她的手,道:“嫌弃我?”
嫌弃死了。
妙珠在心里头回他。
可顶着他的视线,最后怕这话一说,他又上来啃她,最后还是没有再说。
出了这事之后,荔枝妙珠是不敢再吃了,陈怀衡怎么哄她再吃一个,她都不肯再吃了。
好在没过多久,晚膳送过来了,陈怀衡也没能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了。
待两人用过晚膳之后,陈怀衡又让人送来了几件衣裳。
夜色浓厚,灯火葳蕤,妙珠站在陈怀衡的身边,看着宫人们端来的托盘。
皆是女子服饰,瞧着花红柳绿的,甚是炸眼。
妙珠问陈怀衡:“这是给我的?”
她想,陈怀衡拿到她面前,那应当就是给她的了。
可是给她这些做什么呢?冬季的衣裳他已经给她做了好些套。
陈怀衡道:“上回不是说过带你出宫去吗,后日动身,出了宫后,穿得热闹喜庆一些。”
在宫里头的衣服大多单调,可在宫外面又没那么多讲究了。
这回是他第一次带妙珠出宫,她这小傻子怕还没出过宫,今年便让她玩尽兴些。
她从前不是说着想要出去瞧瞧吗,这回叫她玩高兴了,将来也会更记着他的好。
恩威并施,陈怀衡向来用得好。
若是从前的妙珠,叫陈怀衡弄这么一出又一出,怕是要对他更死心塌地,可是,现在的妙珠,满脑子都是陈怀霖的那些话,他说,妙珠,不要忘记你自己是人。
她看着那些漂亮的衣裳,发觉自己在陈怀衡的面前好像一直好像算不上人,她是贱婢,是他的奴仆,是阿猫阿狗,他高兴了待她好一些,不高兴就欺辱她,他不会在意她心里面在想些什么,只会想着让她听话听话再听话。
她在他面前,不需要尊严。
可是妙珠不想为他舍弃那么多了。
也不想再因为他的那一点点好,再把自己的身和心都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