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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冥冥那种以咒灵为对手的狂暴体术不同,这是专门针对人的格斗术。
迅速、稳健、目标明确,足以让旁观者想为其喝彩。
嗯,如果目标不是我的话。
我可以选择顺势抓住他的胳膊,把人单手反剪按在墙上,不过考虑到不会引来什么好后果,我只是选择往后轻轻一跃,在被打中前跳出对方的攻击范围,随即在他缠上来前,果断抬起双手投降。
“请冷静一下,警察先生。”我面对手拿电击器的男人,打量着他绷紧的手臂线条,尽量放缓了自己的语气,“我想我们之间不需要敌对。”
“毕竟,你能找到这里来,是我创造的机会,不是吗?”
否则这里的守卫也不会那么少。
男人听见我说的话,动作顿时停住了。
这是一位长相大气,眼神也十分坚毅的男人。
从那头向后梳理得整整齐齐的黑发来看,他在日常生活里显然是个井井有条的人,纵使穿着和那些信徒一样的棉麻衣,给人的印象也不错。
他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没有收起武器的意思,说:“安室先生那边的线人?”
我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他眉目松开了,语气也缓和下来,“那事情就好办多了,我是泉田准一郎。”
“裕礼。”我轻轻颔首示意,“您的出现帮大忙了。”
在和柯赛特交流过情报后,基本已经确定分会教主那边对我撒了一个大谎。
盘星教的那名信徒逝世明显不是咒灵的手笔,却被他们进来混淆视听,这让我也对分教会所言的一切都产生了质疑。
为此,我联系了安室透,请他帮忙搭线联系上那位密切关注盘星教此案的刑事部参事官。
虽然柴田八一……啊不,风见先生悄悄有对我表示,日本公安和刑事部向来水火不容,可能上门就被人家打回来,然后被我一句“你们公安是不是就没几个关系好的部门?”给问沉默了。
总归,尽管我是报着试一试的心态,但好歹有了不错的回应。
刑事部参事官药师寺凉子的行事风格和传闻中一样,大胆且不拘一格,她一接到公安成员私下的联络,就爽快地交换了情报,并答应派人。
——嗯?向来都是公安抢我们的案子,这次能占公安的线人用?那为什么要放过?
以上,是风见先生掐着嗓子模仿给我说的。
也正是药师寺凉子那边提供了情报后,我才明白刑事部的人为什么会盯上盘星教的星之子分会。
因为之前那个因为信徒死亡带头质疑,结果反而被分会关押起来的人,的确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但是今年九月即将入职警校,已经被录取了。
也就是说,这群混蛋把预备的警校生给关押了。
我不知道我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但我一定是充满阴霾的。
泉田准一郎的到来让我心里松了口气,既能把烫手山芋送出去,也能让我少点操心的事。
我走到禁闭室前,将那把还未转完的钥匙转了一圈,推开门的那一刻,不流通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浑浊的味道让人想起封闭的地下室,唯独值得庆幸的是,这里的环境还算干燥,不会有青苔和霉菌肆意宣示自己的存在感。
用来闭关的房间虽然明显附带一个小小的卫生间,但其中连榻榻米都没铺,除了一张摆满书卷的矮桌以外,一眼望过去空空荡荡,只有一盏微弱的小台灯照亮这昏暗环境的一角,勉勉强强笼罩着伏在桌上的那个人影。
从背影上看上去是一名才二十出头的青年,或许是因为被关押太久,他第一时间都没有做出反应,直到感觉到有人站在他的身侧,才有了动静。
“加贺美敬介君?”
“…………是?”
被叫做加贺美敬介的青年微微一愣,缓缓坐直身体。
他的精神有些萎靡,不过整个人气色还算不错。
跟着我一起进来的泉田准一郎确认过他似乎没有外伤后,便将这人的胳膊搭上自己的后颈上,“抱歉,现在没有时间一一解释,总之我们现在要尽快离开这里了。”
“他们今天约了很多干部开会议,所以二位最好快点行动。”我先一步站在门边,很自然地做起望风的角色,顺道还贴心地问了句,“离开后,需要我帮你去找计程车吗?”
盘星教虽然在浅见山上买了一块地皮用来修庙,但整座山的所属权仍然是归政府所有,而非私人地带,因此平时也有不少人开车顺着山道上来野炊或者露营,一辆计程车上山也不算扎眼。
搀扶着加贺美的男人看了我一眼,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只要出去了,我的同伴就会接应我。”
大约一刻钟左右,在我的掩护下,他顺利带人翻出了院落。
又是翻墙又是在崎岖的山路上奔跑,多日没有吃正餐的加贺美敬介不适应这种剧烈的运动量,强行坚持了一阵,就撑着膝盖开始喘息。
一直帮衬着他的泉田准一郎倒也没有焦急,扭头观察了一下四方的路况,便拍拍他的肩膀:“先休息一下吧,这里距离汇合地点也不远了。”
语毕,他的视线往我这方挪了挪,很是坦率地夸赞了一句:“你体力不错。”
“您谬赞了。”走在队伍末端的我停下脚步,回想了一**术课被其他同学吊打的经历,非常坚决地谢绝了他的好意。
“裕礼同学是咒术师吗?”
“没错。”
“哪个学校的?”
“东京。”
这个人反过来在套我的话,不过无所谓,适当地付出一些自身情报,是能够建立良好信任的基础,他看起来长着老老实实的一张脸,实际也深谙此道,问了几句后,便把目光落在一旁的加贺美身上,说:“那么作为交换,我也说一下,我这次的行动宗旨只有营救。”
“是因为加贺美先生本人是警校预备生?”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