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靴踩在雪地,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范舟与流萤抓着道旁碗口粗细的树木,互相帮扶慢慢向山上走去。
“呼很轻松嘛,山一点也不高。”
棉靴踩在岩石表层的积雪上,流萤拍拍手,惬意地看向雪后白茫茫的泰城。
看日落的地方不在山顶,而是在蒿里山西南侧凸出的一片岩石。
此地没有植被覆盖,向西望去视野一片开阔,可将泰城城区尽览眼中。
此时红日西斜,距离下山已经不远。
范舟扫去岩石上的积雪,拉着流萤坐下,指向北面暗沉沉的山和耸立的高楼:
“原本这里能看到整个泰山,可惜这片高楼建起来后就只能看到一半了。”
流萤望着宏伟的泰山,目露憧憬:“以后我们也可以去爬那座山吗?”
范舟手臂支在身后,后仰身子眯着眼欣赏远方渐沉的落日:
“等天气暖和了再带你去。泰山山顶可比这里冷多了,我们的小流萤如果冬天上去怕是要被冻成小僵尸咯。”
“你才是小僵尸!”流萤气恼地捶了他一下:“你这个人越来越坏了。”
范舟被她小拳头捶着,笑的更加开心:“你也不像最早那样呆呆的,这样多好啊。”
锤下的小拳头停在范舟肩上,流萤望着远方落日,轻轻“嗯”了一声。
如天空般蓝紫色的双眸中渐渐浮现起许久未见的惘然。
终日徒劳奔赴在各个战场,每天面对毫无意义的死亡,活在一场谎言中的苍白过去……
柔软的大床、漂亮的冬衣、好吃的美食,有人始终在引领她看见更多美好的现在……
仅仅半月,已然隔世的格拉默真的犹如一场梦一般,而此时的美好也梦幻的像是另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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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舟留意到她的沉默,歉然道:“我……让你想起不好的事情了吗?”
流萤撩开垂落耳边的鬓,突然转头对他莞尔一笑:
“好奇我的过去吗?”
“你的过去……”范舟挠了挠头。
他当然好奇,只是他知道流萤的过去并不美好,所以只在初见的那两天提起过,此后再未问起。
但流萤此时提了,范舟也隐约猜道她想在这场落日雪景前对他倾诉一些心绪。
于是范舟点点头:“嗯,我知道你对格拉默了解的其实也不多。
只是我挺担心那些过去会不会在你心中留下什么心结,毕竟格拉默议会那群人做的事情实在不人道。”
流萤歪着脑袋想了想:“议会做的事情吗?
将铁骑如消耗品般丢入对虫群的战场,完全不把我们当同胞看待。”
“这么一想,确实很让人生气!”少女攥起小拳头忿忿地点头,可很快又化为恬静的浅笑:
“但若说心结……其实也没有啦。”
范舟不解地偏头看她,确定流萤居然真的在笑:“为什么?”
“毕竟我从没见过议会的人。甚至……”
流萤的眸中闪过茫然:“连我们守护的格拉默人我都很少近距离见过。”
“无数袍泽直到战死时都不知道,我们生来便信奉的荣耀只不过是被编织出的梦……”
一只熟悉且温暖的手抚在她的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