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有胆子骗朕?”
迟胤不敢相信,他竟然被一个女人玩弄于掌心三年。
柳慕怜被掐得面色涨红,企图狡辩,“臣妾就是太爱皇上了,可你眼中从来都看不到我,我才会如此。臣妾从未做过任何伤害皇上的事情啊!”
迟胤目光如刀,恨不得弄死她,“可你害死了上官昭!”
“下令杀她全家的是皇上,将她毒哑,让她做奴婢羞辱她、害她小产还取她心头血的也是皇上,臣妾又做了什么呢?”
柳慕怜抓着他的手,奋力挣扎。
她这么说,不过是为了给她自己开罪,却戳中了迟胤的软肋。
一直以来,柳慕怜不过是说了几句话,是他为她撑腰,才会把上官昭害死。
“来人,将柳慕怜打入冷宫!”
迟胤恨柳慕怜,但更恨助纣为虐的自己。
他长到这么大,第一次这么后悔,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可却于事无补。
迟胤突然想起一个月前,柳慕怜说她被上官昭伤害,反抗中才不小心伤了上官昭的脸。
他脑海中浮现出上官昭当时痛苦又绝望的神色,觉得她大抵没做过那种事。
其实上官昭已死,迟胤最好不要再去追究这些事。可他就像是自虐一般,把当天伺候的宫女们都叫了过来。
宫女们支支吾吾不敢作答,碧水咬了咬牙,主动说出真相。
“柳贵人嫉妒皇上让上官将军侍寝,故意用热开水毁了她的脸。柳贵人知道奴婢平时会多照顾一些,还逼奴婢一起动手……请皇上责罚!”
真相像是一巴掌,狠狠抽在迟胤的脸上,让他半天回不过神。
她那日被人毁容,满脸的伤,站都站不去来。
他却护着罪魁祸首,指责她,将她下入大牢……她当时该有多绝望呢?
迟胤紧紧攥着手,眼底一片赤红。
她入大牢后,他几次想去看望她,又都忍不住了。
可在她死后的第二天,他还是没忍住,去了大牢。
牢房里臭气熏天,迟胤看到犯人们吃的那些馊饭,觉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她那一个多月就吃这些?
“这些东西也能入口?”迟胤每个字都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身后官员乌泱泱跪了一片,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嘴里除了臣有罪三个字以外,再不敢说别的。
迟胤看到他们那一张张诚惶诚恐的脸,胸口积攒了一团怒气,无处宣泄。
可他也很清楚,他骂他们罚他们都没用,他们都是被迁怒,真正错的那个人一直是他。
迟胤深呼吸一口气,走进上官昭待了一个月的那间牢房。
里面环境不比其他牢房环境好,里面甚至还有老鼠。
迟胤看到里面有一块染血的布,布跟上官昭那件宫女装对得上。他走过去,捡起来,见上面是上官昭为人祈福的经文。
她心里有詹宁、有她枉死的亲人,有大燕百姓……却唯独没有他。
迟胤恨她太过决绝,却又不舍得毁掉她留下的唯一物件,只是小心翼翼把这块布折起来,贴身放好。
“她在这里的一个月,是怎么度过的?”迟胤扭头问道。
能怎么度过?
身在牢狱之中,无非靠撑。
掌管大牢的官员不敢吭声,额头冷汗涔涔。
“说!”迟胤猛地加重了声音。
官员见他动怒,还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暴露,哆嗦着求饶。
“皇上,臣绝对不敢给上官昭厚待,实在是长公主施压,臣才放她男宠詹宁进来。不过上官昭靠詹宁给的药,也就勉强活下来而已。”
“她在大牢中的前十日,每日高烧,病得不省人事。臣好些次以为她撑不过来了,她却还是活了下来。不过臣并未给她通融,她也只能说是活着而已,日子绝对算不上好受。”
官员极力跟上官昭摆脱干系,极力把她的惨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