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人拿来金疮药,想要给她上药。
上官昭的伤在右臂腋下,若是要上药,需要脱衣服,露出小半身子。
她根本不想跟迟胤有这般近距离的接触,而且她身上有战场上留下的无数伤疤,若是被他看到,怕会多想。
“我自己上药即可,不牢皇上费心。”她道。
迟胤耐心已经告罄,冷冷道:“祁小姐处处忤逆朕,看来并不在意六皇弟的生死。”
听他提起迟祁,上官昭身体一僵。
将军府为大燕效命多年,他只是因几封伪造的信,就能下令诛杀将军府满门,还把詹宁蹉跎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如今他说杀迟祁,也绝不是戏言。
上官昭紧咬着唇,脸色苍白至极,但还是忍着难堪,脱下了衣服。她战场上留下的伤疤多在背部,她提着衣服,只露出一只胳膊,尽量避免被迟胤看到那些熟悉的伤疤。
迟胤见她如此防备自己,心中烦躁不堪,但到底没再说什么。
他只是倒出一点金疮药,敷到了她的伤口上。
药物接触伤口带来的刺激,让上官昭疼得额头冒出冷汗。
迟胤看着她的反应,放轻了动作。
他轻声呢喃道:“阿昭虽是人人皆知的连胜将军,可她其实很怕疼。有一点伤口,她都疼得受不了,只是为了在军中保持将军的形象,她向来都是强忍着。”
迟胤语气温柔,像是说起了深爱的女人。
可上官昭见他这般,却觉得嘲讽至极。
她脱口而出,“皇上既知她怕疼,为何还让人取她的心头血?”
为何知晓柳慕怜用开水生生毁了她的脸,却连药都不肯给她,就下令将她关入大牢?
又为何明知她小产,还要生生取她心头血?
他亲手做了这些事,像是恨不得她去死。如今她“死”了,他又做出一副好似很深情的模样,只让她觉得虚伪恶心!
闻言,迟胤动作顿了一下,未回答,只是低头给她上药。
一连十天,迟胤每日让她穿着上官昭之前的那些衣服,陪着他用膳。偶尔还会拿一些奏折上的事问她,除此外,他并未做出任何逾越之事。
然而,上官昭看着后宫里那些与她长相相似的女子,仍旧感到万般不适。
而且她打听不到任何迟祁的消息,不知他如今怎样,心中焦虑万分。
万春宫。
上官昭第三次尝试溜走,还是失败了。
入夜之后,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门口却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迟胤已挟杂着满身酒气,在黑暗中抱住了她。
“阿昭,你终于肯来见我了,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