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欣怡知道自己和唐大明不对付,唐大明是把自己妻子夺走的仇人,有着夺妻之恨,唐大明突然发生车祸死了,作为县长的郑来全,怀疑唐大明的死并不那么简单之外,郝欣怡居然也有这样的怀疑,这让富大同深感震惊。他立刻开车回到县委大院,上了楼。
刚走进走廊,迎面就看到程春江出现在自己面前。富大同一愣,联想到闫宝忠刚刚跟自己说的话。
程春江居然怀疑自己跟万家的人联起手来,对唐大明作局,这让富大同对程春江的怀恨又多了几分。
他已然发现,程春江看自己的视线已经充满着更加深重的敌意。
他也只是淡淡的一笑,说:“程主任。”
程春江“嗯”了一声,说:“你先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
程春江毕竟是县委办公室主任,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富大同跟着程春江踏入办公室。
程春江径直落座,却连个请坐的示意都没有,目光如炬地盯着他,那架势,俨然是在训诫犯了错的小学生。
“富大同!”程春江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面文件都跟着颤了颤,“我忍你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几天,你上蹿下跳,一会儿跟蒋秘书长称兄道弟、推杯换盏,一会儿又陪着李主任四处闲逛。这些事儿你经过我允许了吗?我是县委办公室主任,你不过是个打杂的!现在倒好,你眼里压根没我这个顶头上司,把我当成什么了?”
他喘了口气,眼中的怒意更甚,往前探着身子,几乎要贴到富大同脸上:“还有!你和唐大明恩怨这么大,却把人家老婆养在自己家里,你还要不要脸?还有没有点做人的底线?
你这所有做的一切,都对唐大明造成了深重的伤害和打击,让他魂不守舍。虽然不能说你是唐大明死亡的罪魁祸首,但唐大明的死你脱不了干系。”
看到程春江色厉内荏的样子,富大同的心里充满了一阵轻蔑。他脸上浮出淡淡的笑意,说道:“程主任,要是你这么说,那我岂不成了唐大明的杀手了?既然如此,你就干脆让公安局把我带走好了。”
程春江狠狠哼了一声:“富大同,别以为你背后有人,我就治不了你。”
富大同回应道:“好吧,那我倒要看看,你是把我发配走,还是通知公安局来抓我,悉听尊便。要是你叫我来就只是说这些,对不起,那我可就告辞了。”
富大同刚想往前走,程春江立刻喝斥道:“你给我站住,我还没让你走呢!”
程春江哗啦扯开一帧厚实的公函袋,从中抽出几张纸抖开。
纸张摩擦的沙沙声里,富大同瞥见文件抬头印着市-委党校的红章。
正琢磨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程春江已将文件重重拍在桌上:“市-委党校开科学发展观理论辅导班,我和宣传部赵部长打过招呼了,这名额给你。明天就去报到,学一个月,充实下自己。”
富大同刚要质问“你经过郝书记允许了吗”,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清楚,只要开口,程春江定能用八百句尖酸话堵回来——“就你这么个小人物,安排学习还得惊动县委书记?”
他反而顺从地接过信函,扫了眼内容后笑道:“嗯,科学发展观的理论辅导,我确实该充实下理论知识。程主任,还有别的安排吗?”
“明早直接去市-委党校报到。”
程春江眼神阴鸷,“记住,这件事不许跟郝书记提,听明白了?”
富大同逮住机会反问:“要是郝书记找我怎么办?他平时经常找我汇报工作,就在刚才还打电话,让我去办公室呢。”
“少拿郝书记当挡箭牌!”程春江冷笑一声,身体前倾逼近富大同,“郝书记找你汇报,那是她的事。但从明天起,你归我管!我安排你学习,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插手。”
“您是领导,我不过是办公室打杂的,当然得听您的。”
富大同脸上堆满笑意,“程主任,还有其他吩咐吗?”程春江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满脸鄙夷:“少在我这儿嬉皮笑脸,赶紧走!我可把话说在前头,没我允许,这一个月不许回来。”
富大同这回没再顺着他,挑眉反驳:“程主任,您这话可太霸道了。我回办公室看看同事呼,这都不行?难不成哪天想您了,回来探望一下,也得经过您的恩准?”
程春江太阳穴突突直跳,强压着怒火,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别跟我废话!要回来提前说,没事就别回来晃悠。行了,赶紧滚!”
他大手一挥,那架势恨不得直接把富大同扫地出门。
富大同的拳头攥得咯吱作响,青筋在手背上暴起。他二话不说,径直冲向郝心怡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郝欣怡正来回踱步,这几日强压着性子,陪着省考察组的人周旋,精心设计“棋局”,试图借考察组之名压制建设工业园区的计划。谁料,这步棋彻底走偏,不仅没能如愿,反而让郑来全成了最后的赢家。
郑来全那张得意洋洋的嘴脸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满腔的憋屈与怒火无处宣泄,正盘算着要朝富大同发一通火。
可当富大同推门而入的刹那,郝欣怡到嘴边的怒斥硬生生咽了回去。
只见富大同双眼通红,脸色阴沉得可怕,周身散发着的愤怒气息,丝毫不亚于自己。
郝欣怡的嘴还是第一次这么损。
她上下打量着富大同,语气带着几分嘲讽:“你这个熊德行这是怎么了?是死了老婆了,还是倾家荡产了?
你看看你,满脸的晦气,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你不是很得意的吗?一会又是李佩霞,一会又是王金秋,还跟蒋大明下棋,这几天全绥阳党政干部里数你最欢实。可是你……你这是怎么了?谁又惹着你了?”
富大同神色黯淡,苦笑着说:“看来我这最欢实的人也是应该倒霉了,看来做事还得低调点,不是自己的事就不能做。”
“你别在这里给我阴阳怪气的!”郝欣怡眉头一皱,目光落在富大同手中的东西上,“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富大同将手中的信函放在郝欣怡的桌子上,语气无奈:“你自己看吧。”
郝欣怡拿起信函,仔细一看,是市-委党校培训班的报名名额。
她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去市-委党校学习?”
“不是我要去,是有人让我去。”富大同叹了口气。
郝欣怡重新坐回座位,眼神里满是探究:“你少在这里跟我赌气,我又没惹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富大同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与无奈:“程春江让我明天早晨到市-委党校报到,内容你也都看了。
看来我不仅仅是让你生气,也让程春江对我义愤填膺,他恨不得一口把我吃了,更恨不得一脚把我踢出县委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