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含着男人的指根,鲛人听着对方的话语,有些疑惑地抬眸看他。
这是男人口中第二次吐露“宝宝”,但是在他的记忆中,“宝宝”二字应该是人类用来形容弱小的幼崽的,不应该与他挂钩。
大概是鲛人眼中的不理解太过清晰,钟意一边把手指捅得更深了一些,指腹摩挲对方的咽喉感受结构确定与人类的一致,一边解释道:“这是情话。”
受到这个国度的风土人情影响,钟意听多了这样的呼喊,说的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与暧昧。
鲛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冰冰凉凉的舌头覆盖在钟意的手上,将血液都舔舐干净了以后,他往外推拒,却没有得到男人的回应。
以为对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鲛人又用力推了推,因为男人的姿势舌头使不上力,只好努力地裹住制止对方的触摸。
对于鲛人来说,舌头同样是较为敏感的部位,习惯了湿冷的温度,被迫与钟意滚烫的手指纠缠,此时就连咽喉都感受到灼烫与难受。
钟意低头凝视他,感受到自己的手指被鲛人依依不舍的柔软舌根给缠住了,对方蜷曲带着很细微倒刺的舌头与伤口紧密吻合,一下下地吮吸着,使得那一片传来肿胀麻痒的感觉。
原来鲛人爱上一个人类会是这样的,迫不及待、黏腻、色。情。
他试着抽动了几下,终于在鲛人睁着眼睛不满的眼神中将自己的手指抽了出来,此时上面挂满了对方的涎液,湿淋淋又亮晶晶的一片。
他开合了一下手指,黏糊糊的感觉便蔓延开来。
迎着鲛人微睁的眼睛,钟意便用这只潮湿的手指掐住鲛人的下巴,用力抬起,在对方喉咙发出类似于不虞的呜咽时,堵住了他的发声器官。
好不容易把炽热的手指驱逐的鲛人还来不及给自己的口腔降降火,就迎来了更加灼烫与霸道的攻击,像是烈火,极烫,极其强势,在他的嘴里燎原,舔舐过每一片齿列。
人类的行为实在太过大胆,完全不担心会被他的利齿伤到,于是为了不让脆弱的人类因为这狂妄举动被自己咬伤,鲛人不得不收束好自己的尖牙,同时手掌按在钟意的胸膛上,想要把人推开。
钟意感受到鲛人完全不设防地将自己完全坦诚暴。露,收敛的牙齿咧开,邀请着他深入,于是他也没有抗拒,满足了对方的需求,在对方难耐地抵着自己手掌乱动的时候,将那双纤细的手牢牢钳制住了,按在胸口。
于是鲛人感受到与自己不同的热意蔓延在两人极近的鼻息之间,手心的皮肤是灼热的,速度很快,“砰砰”的声音伴随着鱼尾摆起的浪潮响彻在耳边。
“哗啦——”像是心跳的回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响,让被紧紧束缚的鲛人根本无从抵抗。
钟意是从来不吃生腌的,但是今日却在鲛人的盛情款待之下不得不享受了一番,发现似乎味道还行,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下咽,口中甚至残留鲛人舌头传过来的辣意。
黑发男人的唇有些红了,他的头发被乱吹的海风撩了起来,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红唇艳丽的颜色将他素来有些阴郁神情都染上了变化,像是补充或是吸食了什么能量一般,看起来状态很好,就连那双黑漆漆的双眼都有一些莹润的水意。
但是比起钟意这几乎没有什么太大变化的样子来说,鲛人看起来就糟糕多了。
上挑的眼尾是被钟意恶意揉搓之下氤氲出的红色,耳朵、鼻尖被人类留下很轻的牙印,最惨不忍睹的是他的嘴唇,颜色几乎要比他吃掉的红魔虾更加深,漂亮的唇峰被啮咬之后出现了几道伤痕,一道叠着一道。
此时伤口没有流血,因为尽数被钟意舔舐吞咽掉了,只剩下隐约泛白的光泽。
鲛人感觉整个嘴巴都在发烫,他忍不住去舔自己的唇瓣,企图用分泌口水的方法来快速降温,但是却被男人捏住了脸颊。
“乖一点,明天再勾引我。”钟意感觉自己应该是接收到了鲛人的信号的,但是他没有一味纵容对方的索求,只是亲了亲他懵懂,又天生狭长上挑,显得有些傲慢的眼睛,手指帮他揩掉下巴流淌的涎水。
鲛人现在看见他凑近就有点敏感,往后缩了缩,发现只是个一触即离的吻后又不害怕了,只是闭着眼睛想让对方快点,却又被男人按揉着不得不睁眼。
“……”
手中的睫毛因为羞涩而轻微颤动,钟意看着鲛人闪烁着爱意的眼眸,惊叹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幽绿与冰蓝很好地交融,像是海域与汪洋交汇的过渡区域,又或者是洋流之间交汇形成的神秘地带,静谧幽深,和倾洒进波涛的无垠苍穹完美相拥,在水光潋滟之中剩下的只有无穷的浩瀚。
钟意便顺从着本心又亲了亲这双眼睛,赞美:“真漂亮。”
如果做成标本,时不时会更加永恒?
科学家在心中模拟着把它做成标本之后的无限可能,但是却发现似乎都不会有在对方身上这样的灵动和梦幻。
只好又落下一个亲吻:“太漂亮了,可惜……”
被亲烦了的鲛人想要把他拍开的动作顿住,歪着脑袋盯着钟意看,在对方狂热的欣赏下最终没有下手。
但是没过多久,钟意还是被拍水里了。
——在他实在痴迷这双眼睛,而贪得无厌地亲吻了近百次后。
水灵灵地爬上岸,黑发黑眸的男人轻车熟路地把自己的衣服弄干,看着恼羞成怒的鲛人紧绷着下颌不理人,最终也没再挑衅他。
钟意收拾东西走人,脏兮兮的白大褂没拿,只是临走前问鲛人要了个珍珠。
鲛人不知道他要这个干嘛,但是并不吝啬,把攒在礁石凹陷的坑洞里的珍珠抓了一把出来。
钟意选了一个完好没有被破坏品相的,在剩下的被鲛人用爪子戳出洞的珍珠上看了一眼,发现有些残破,皱了皱眉,目光又略过鲛人重新被自己梳理得柔顺的银发。
他没再说什么,撑船离开了。
歪着脑袋目送人类离开,鲛人百无聊赖地又开始给自己的头发串珍珠,只是无意间凝神听了很久,他也没有等来对方熟悉的道别。
直到男人的身影完全淡出视野,鲛人这才皱起眉,拍在礁石上的尾巴把最近趁他心情好重新长出来的藤壶又掀飞一片,手中的珍珠也被捏的粉碎,被海风吹过后,扬在了大海里。
……
钟意回到塔楼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仍旧是取样,血液、唾液,还有他趁乱揪下来的鲛人的头发,但是这次没急着观察,而是让它们暂且静置着,抓着鲛人给的珍珠去了集市。
鲛人给的珍珠品相极好,如果在富饶的城市可以卖出天价,但这里是海滨城市,只会被贪婪的中间商压到最低。
钟意尝试了几次抬价,发现这些人的眼神越来越危险之后,干脆放弃了售卖珍珠,最后在商贩不善的目光中捂着自己的珍珠返回住处。
只是在又走过一个阴暗的小巷子,再转两个角就能回到塔楼之前,他的前后突然被几个高大的男女堵住了道路。
钟意眯起眼,认出他们的来历,一步步退到拐角的墙根,声音发颤,语气惊恐:“我都说了不卖了,你们想要干什么?”
这些人正是压价最狠的小贩,此时面上带着势在必得的笑意,朝着这个白长了一副高大模样,实际上畏缩怯懦的男人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