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之后,狗蛋儿第一件事去看自己的小鸡小鸭,外面的门关的好好,轻轻打开,立刻听到稚嫩的叽叽嘎嘎声。
轻轻的将稻草挪开,压着的竹栏掀下来,终看到了他的小鸡崽,一只只的都还害怕他,一起缩在板凳下。
一只只都还好好活着。
就这么一个晚上,稻草杆上落满了小小的鸡鸭粪便。
好在它们都小小的,粪便也不怎么显臭。
这回儿狗蛋儿可不敢折腾它们,再臭也得忍了今天才给它们换地儿。
狗蛋儿赶紧抓了一把碎米进来洒在竹编上喂给它们吃,洒完就赶紧走了,可不敢在这里看它们吃。
有人在,它们反而害怕。
朝食吃的简单些,吃完了,狗蛋儿悄悄看了一眼小鸡,看到它们已经将米吃完了,又给它们打了一碗粥还切了一些青菜进去。
之后拉着谢非羽出去拔萝卜。
这一次将地里所有的萝卜都拔出来,刚好撞到了还在帮他淋菜的杜大嫂,狗蛋儿笑道:“这些日子就不需要了。”
杜大嫂笑道:“哎,我也这么打算,卖完今天就不卖了。”
狗蛋儿点头,今天是除夕了,该准备的都要准备妥当,先将萝卜跟芥菜拔了再说。
萝卜拔的很快,没有淋水,地面干燥,一下子就拔出来了,稍微将根须清除一下,丢进箩筐里。
芥菜则是用柴刀来割,芥菜只要菜不要根,整个芥菜都割掉,到时候是一整颗芥菜用来泡酸菜。
很快就收完了,都没满一担,狗蛋儿自己就能挑,谢非羽说我来试试。
他挑担的动作不太熟练,狗蛋儿走在后头,有些好笑,几次纠正。
好不容易到了沟渠,先将脏泥清洗一遍。
这种要做来吃的东西,最好是到村口的水井洗一洗,但是冬天水井的水太低,没出到井口,还不如回家吊家里的井水再过几遍。
随便洗了遍就挑着担回去了,这时候的担子才沉起来,谢非羽咬着牙反而走得稳了些。
回到家里,肩膀隐隐作痛,昨日他背一天背篓就有些痛感了,现在越发觉得痛。他闷闷地揉揉肩头也没多说,更不敢给小夫郎瞧见自己这般不中用。
萝卜跟芥菜先放一放,不着急,时晨不早了,掏了碗酸菜搭配着吃点粥就继续出门干活。
这次是去磨糯米,昨晚浸泡好了,现在直接挑去磨就是了。
有个男人陪怎么也不会像以前那般费劲,自己推磨还得自己下米。
现在不光不需要他推磨,连重桶都不用他提,他就拿了个空桶走在前面,男人提着米走在后头。
两人前后走着,虽然没说话,但嘴角都是笑容。
过年了,磨米的人很多,大家都排着队,他们两人一起过来,大家都多看了两眼。
通过上一次谢非羽照镜子的操作,很多人不敢大声议论说话了,但也悄悄的跟身边人说两句。
无外是这就是狗蛋儿家的那个野男人,没见过的都多看了两眼。
狗蛋儿默默不吭,赶紧过去排队了,所幸他们来得算是早的,前头没几个人。
不过没多久,又来了一波人。
石榴大婶跟另外一个叫春梅婶的一起来了。
石榴大婶被训了一次,说话小声了。
这位春梅婶说话可半点都不让,全场最大声:“哎呦,这谁来了呀?这不狗蛋儿吗?后面的是谁?”
幸好这时就轮到狗蛋儿磨了,谢非羽拉了狗蛋儿赶紧上去,上一家磨的跟他们一样是糯米,稍稍洗一下磨就可以了。
谢非羽力气大,磨推起来后一直没有停过,搞的狗蛋儿手忙脚乱的往磨口拨米,要速度很快将米拨下去,不然那扶磨又转过来了,但又不能一次拨太多,拨多了磨出来的米浆太粗了。
这么忙,哪还有时间听后面的八卦。
谢非羽逗他玩儿似的,有时候快一点,有时候慢一点,见他手忙脚乱的,还暗地里笑。
气的他冲谢非羽呲了呲牙。
后面的春梅婶看没有人应自己,以为是对方怂了,巴拉巴拉的说的更大声了。
“我说呢,怎么就看不上我家幺儿?原来这里是有个野男人呢!哎呀,还眉来眼去的,知不知羞啊?丑死了!这么伤风败俗,还好我家幺儿没娶进家门,啐,这般丑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长什么样,也想配我家幺儿!”
这春梅婶年纪可不小,狗蛋儿都可以叫声阿婆了,她所谓的幼儿也不小,叫柱子,三十出头,还没娶媳妇,在山村注定是个光棍了。
但在这种盛世太平的年代,山村是最穷的,村里的哥儿夫郎都眼巴巴的往外面嫁。
当年狗蛋儿才十四五岁的时候,春梅婶就叫黄婆上门提亲来着,以为那孤寡老太定会将这养儿嫁过去,谁知道那孤寡的一家都看不上他们!
那孤寡老太死后,就剩狗蛋儿一个人,黄婆上门说几次都没有用,柱子跟一群光棍天天凑狗蛋儿家门口,有几次还想趁夜翻墙来着,狗蛋儿在家里面睡觉,从来都是备一根扁担在房间里的。
听到异动,抄起扁担就乱棍打下去。
动静闹得很大,住在对面的三叔三婶都醒来了,拿着柴刀锄头冲出来。
当时夜很黑,大家没看清楚是谁,狗蛋儿吓得手抖脚抖,不用说,不是天天在他家门前转的那几个光棍又是谁?
第二天清晨春梅婶就去抓药了,那柱子也在家里躺了好几天没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