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好讨厌!”
草耙猛然飞出,直直插在几人面前,颤动着发出声音。
刚刚嚣张的气焰瞬间被扑灭,他们也忘了要隐匿下身形。
窸窸窣窣的声音变成了惨叫声,划破了夏夜宁静,吓得树梢的鸟慌忙惊飞。
可整个村子都陷入了梦乡,懒汉们叫天天不应。
黑夜中,在几人惊恐的目光下,三个鬼魂逐渐凝聚实体。
看见愤怒的厉鬼,为首那个慌忙扔开手里的火把,却不想因为慌张,扔在了同伴头上。
熄灭的火把劈头盖脸砸过来,本就吓得崩溃的同伴抬起头,看见一个兵卒贴着他的脸,脑门上插着根箭,面上没有五官,浑身都是伤痕。
“你害我好苦啊真的好苦啊”
真情实感的表演总能打动人心,懒汉差点吓得当场失禁,心跳骤停。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他跪在地上叩着头。
“我不是东西,我再也不敢来了!”
他脚一滑,落入了一片滑腻里。
“谢谢夫郎。”
贺寒舟热情高涨,谢云逍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他。
算了,夫郎开心就好。
“你这模样,分明就是不想学。”贺寒舟好气又好笑。
“算了,你还记得花销吗,好歹和我说下。”
这下轮到谢云逍心虚了。
隔半个月就要花出去那三两银子不能让贺寒舟知道。
他只能掐头去尾,刨掉三两银子,再把贡品花销换成贺寒舟平时衣食的名头,倒也看不出太大谢题。
头次做假账,竟然是为了给夫郎撒善意的谎。
只是不知道隔一段时间减三两银子这事,还能瞒着他多久。
“大概是”
听他报完账,贺寒舟终于满意,他又仔仔细细谢了下谢云逍,思忖片刻,点了点头:“还有什么预进账吗,我也心里记下。”
大户人家出入账目多,经常会有下个月或下半月的预进账要提前安排,谢云逍这种小穷鬼平日里没有,可今天还真有。
谢云逍松了口气,庆幸贺寒舟帮他扫盲的心思可算暂时歇下去:“明天还会有笔进账,我托人去镇里卖些菜,他应该很快能把钱带回来。”
“你估算下,约莫多少两文?”
贺寒舟硬生生转了个口风,维系住他心里谢云逍岌岌可危的自尊心。
“两三百文吧,够花一段时间了。”
谢云逍哭笑不得,他从小看多了人情冷暖,哪有这么玻璃心。贺寒舟这嘴还挺快,可惜他还是听到了。
“几百文也好,算是最近大进账了。”
贺寒舟脸上隐约带出些笑意,刚刚听了一堆几文十几文的零碎账,听到冷不丁冒出小几百文,他也知道这笔钱不容易。
谢云逍无言,和满脸诚挚的夫郎对视,俩人都没说话,由然而出种凄凉感。
“我是真觉得不错。”贺寒舟以为他在难过,赶紧耿直解释,“农为立国之本,农人靠劳力与天争时节,动手丰衣足食,没什么不好的。”
“我我觉得你也很好。”
没听到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谢云逍已经很感动了。
“好,那我也不能太懈怠,争取让夫郎过上好日子。”
贺寒舟垂下眼,笑意更加明显:“那我且等着那天,我相信你,那天一定会到。”
亦真亦幻的烛火通明,映照两个年轻人眼中的光。
云虚子见他二人依依惜别的情状,不自在起来。“随便你吧,臭小子,你要去便去城东济世阁找我。”说罢,他便先行离开。
谢云逍起身走到贺寒舟跟前。
贺寒舟垂下眼眸,盯着墙角被雨水打歪的桂枝。
“何时走?”留宣侯只会在侯夫人生谢云逍的气的时候加以劝说,平时还是个老粗汉,毕竟沙场上滚下来的人,能有多‘慈’。
至于严母,则是小时候谢云逍太过顽皮,时常惹侯夫人生气,三天一小骂五天一大骂,直到现在再看见侯夫人,侯夫人也只会烦他。
留宣侯:“我听闻你这两天向兵部告假了,可是最近太累了?”
谢云逍摇头:“没有。”
留宣侯又问:“那就是谁惹着你了?”他听闻前段时间谢云逍被弹劾了,正要找老友把奏折驳回去,没想到抢先被贺寒舟那小子给压下去了。
本想着用这件事磨练磨练谢云逍,让他自己处理,莫非是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