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韵倏然被自家女儿的形容给闪了一下,半天没说出话来。
她一把拍开佟雾偷肉丸的手,嗔怪:“怎么说话呢,时年长得像你春黎阿姨,哪儿难看了?”
佟雾又探出手扒拉了一颗丸子:“怪他没继承到精髓。”
全是主观感情,没有客观评价。
“你爷爷奶奶还在郊外钓鱼,”宋韵睨她一眼,让王嫂来把东西端到侧院的小餐厅去,“你爸也回不来,今天只有我们两个在家吃。”
佟雾又问了嘴:“爸去哪儿了?”
宋韵在柠檬水里洗了洗手,边擦水渍边说:“跟时年爸爸谈生意去了。”
佟贺两家联姻后,利益交集会越来越深,自此难以分割。
在选择钱还是选择爱的题目里,这个圈子里没几个人会笨到先选择爱。
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联姻夫妻到最后明明两看相厌了还不离婚。
半晌,她撇撇嘴:“…噢。”现在跳车还来得及吗?
良久,佟雾面无表情地“噢”了声。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会所门口。
佟雾慢悠悠地往预定的房间走,推开房门,贺靳森和贺时年闻声齐齐分来一个眼神。
她动作一滞,意外地先对上了贺靳森的眼睛。
贺靳森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随性地玩弄着打火机,脸上泛着显而易见的疲乏。
他的瞳仁漆黑,虽然确实没有嘲弄的情绪,但她自己还是很心虚,不自在地挪开了眼神。
对此她总有种背德感。
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会和未婚夫的小叔一起看人用追追打鼓了。
直到上菜了,佟雾还是觉得这个晚饭很修罗场。
虽然两个人什么越界的都没干,但她感觉贺时年的脑袋上已经戴了顶绿帽子。
而且越看越绿,越看越尴尬。
她尴尬得将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喝完一杯又装一杯,喝完一杯又装一杯,直到闻彧都有些奇怪了。
他偏头看向她,倏尔出声询问:“佟雾,怎么喝这么多酒?”
佟雾被问得一呛,弯腰咳个不停,咳得脸颊通红。
忽然,她面前冷不丁地被递来一杯温水和纸巾。
佟雾抬眼,发现竟然是贺靳森。
她清晰地看见他的唇角衔着一丝玩味,却听见他的语气依旧淡然:“喝点水缓缓。”
坏男人。
佟雾心鬼作祟,下意识没接。
她摇了摇头,有些歉疚地说:“不好意思,我先去一趟休息间。”
然后捂着嘴,贺不上礼仪了,飞速冲往厕所。
佟雾刻意在厕所多待了一会儿,等回来的时候他们也吃得差不多了。
闻彧微微皱眉,低声问:“佟雾,你吃饱了?”
她多夹了几筷子,又喝了两杯酒:“哥,我晚上减肥不怎么吃的,今天已经吃了很多了。”
闻彧见状没再多说,只问:“我等会儿还有事,哥哥把你送到酒店楼下可以吗?”
佟雾极其懂事地举起双手,诚恳点头:“完全没问题。”
四人吃完后都休息了一会儿,准备离开时,佟雾走到沙发边去拿包。
她日常习惯拿口红补妆,所以拉链此时是开着的。小包斜倒着,旁边有一张Mt。Five的房卡。
佟雾没有多看,以为是自己的房卡从包里掉了出来,便直接将它塞进了包里。
“佟雾,走了。”
闻彧站在门口催了一声佟雾,她扬起语调“噢”了声,拎起包匆匆跑了出去。
贺靳森和她擦肩而过,从外面走回房间内。
佟雾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神情漠然,压迫感极强地看向贺时年。
“你昨天没有跟佟雾说实话?”虽然是反问句,用的却是陈述语气。
贺时年被问得一哽,半天憋出个“嗯”。
贺靳森冷笑一声,极其不近人情地宣判:“既然这么不想结婚,那明年就直接升调集团去非洲那边负责矿业业务吧。”
他丝毫不给斡旋的余地,拎起叠放在沙发靠背的西装外套,转身离开。
临走时贺靳森顺手一摸,发现口袋里空空如也,脚步微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