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出发去上班。
北京的早晚高峰能堵到怀疑人生,温纾莱车技中等水平,最不喜刹车油门来回切换,所以她一般都会提前个一刻钟出门,避开高峰路段。
宗穆川工作室是弹性工作制,不设固定时间打卡上下班。
除了温纾莱和几个昼夜颠倒、嚷嚷着白天没灵感只有万籁俱寂的夜晚才能剪出片子来,此刻忙完正躺在休息室里呼呼大睡补觉的“美国人”,其余人都还没来。
温纾莱到工位放下包,去茶水间接了杯热水回来,坐下后戴上耳机,审阅起凌晨四点天色破晓之际发到她邮箱的片子。
宗穆川对温纾莱的提携与栽培,全工作室有目共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片子剪辑完都会先发给温纾莱,她审核通过后剪辑组那边再发给宗穆川做最终审批。
这样多加一个温纾莱这里的流程,极大程度上减少了剪辑组挨骂的风险。
大家都是人,是人就有共通性,工作室内部不是没有编排过温纾莱和宗穆川之间不正当,但很快这种质疑就随风而逝。
因为温纾莱能力确实出众,也因为宗穆川骂起温纾莱来更加不留情面,用词更加犀利难听。
哪有半点老情对小情的喜爱,更像是长辈对器重晚辈的恨铁不成钢。
于是“温纾莱是宗穆川私生女”这一新的谣言又凭空捏造出来,在工作室内小范围传播过后又发酵到网上。
被污蔑成是想出名想疯不惜勾引岁数能当她爸的老男人时,温纾莱无动于衷,随他们去说。
被更改亲生父母,温纾莱忍无可忍,她拉着宗穆川去做了亲子鉴定报告,将报告结果发到微博上,并说明再有造谣者会予以诽谤罪追究起诉。
四起的谣言就此平息稍许,但依旧有人乐此不疲地给温纾莱和宗穆川编造情感故事。
他们狭隘地坚信男女之间不会有单纯的情谊。
片子审到一半,温纾莱眼眶泛酸,又干,是感冒的前兆。
隔桌那个莫念琪妈粉的同事拎着咖啡和贝果进来,见到温纾莱,关切问:“大热天的你带个口罩,过敏了还是感冒了?”
温纾莱捏捏横在鼻梁上的口罩金属条,闷声闷气地回:“要感冒。”
同事从她的桌子那里拿出一盒冲剂和一盒药片给温纾莱:“这是我尝遍市面上众多感冒药找到的最有效的两款,一天两次保准药到病除。”
温纾莱不爱吃药,小感冒都靠熬,严重到发烧再说。但她没拂同事的好意,怕传染给别人,扣开药片按说明书的剂量混水吃下两粒。
片子看完,她提出两点修改意见反发回剪辑组,看时间差不多,她关掉电脑起身。
摄像组那边的人也都收拾好东西过来,他们碰头后一起往外走。
宗穆川的工作室涵盖全流程影视制作,有独立的后期制作团队,规模不亚于影视传媒公司。工作室不止出品宗穆川指导的电影,还会接一些公益微电影的工作,招引来的投资赞助都会捐赠于慈善组织。
温纾莱他们今天要去隔壁省的一家残障儿童福利院拍摄。
是福利院院长主动联系上的他们,营销组有专人负责工作室社交账号的运营,定期清理后台私信时在满屏未读中看到院长的请求,运营的同事即刻上报,当天他们就派人前往福利院视察情况。
定下今日的拍摄计划。
说是福利院,可那个小院更似是私人住宅改造,经了解,这家福利院是一对老夫妻所开,初始只是在路上捡到了一个流浪儿,于心不忍便带回家收养,后来接纳的孩子越来越多,就演变成一家正规的福利院。
老夫妻相继去世后,他们的女儿继承父母的遗志照顾着这群无家可归的孩子,近些年入不敷出,才想到在网上寻求帮助,让社会上更多的人能关注到他们的福利院和残障儿童这个群体。
开车将近两个半小时。药效上劲,温纾莱头有点晕,一上车就缩在最后排角落睡觉,养精蓄锐。
一路睡到目的地,醒后不仅没好,反而更觉得浑身虚浮无力,她拍拍两颊让自己清醒一点,口罩又多带一层,下车去和院长交涉。
一群小朋友新奇又懂礼貌地站在远处,伸着脖子望着院子里架起来的那些高档器材。顾念着是要和小孩打交道,他们今天过来的这一行人都挺喜欢小孩子的,见不得小孩子们眼巴巴的可怜模样,摄像组的大俊提着摄像机走过去,叫小孩们来玩。
器材再贵也是死的,比不上孩子们渴望学习新事物珍贵。
小孩子再听话也不如成年人好掌控,一整天下来,脚本上的内容才拍了三分之一,不过他们也没想要一天就全部拍完,规划出来的时间是三天,绰绰有余。
来前温纾莱他们就在网上订好了周边的酒店房间,在福利院和一群小可爱们吃完晚饭就驱车回了酒店休息。
在外奔波一天,温纾莱精神状态好不少,洗完澡出来鼻子也没那么堵了,边站在洗漱台前边吹头发边看手机。
有两通宗昂的未接来电。
一个在下午,一个在两小时前。
微信里也有一条他的未读。
问:「在忙?」
半小时前发送。
上次宗昂找她,让她别沾渣男,挂完电话温纾莱就删除了他的对话框。
眼不见心不烦。
现在聊天界面只有他新发的这一条消息。
温纾莱一顿,没理,专心吹完头发才回他。
「在忙。」
下一瞬,手机嗡震,宗昂的视频邀请弹出,不等温纾莱选择接还是挂,对面就先取消了邀请。
转成文字消息:「我订了夜宵,给你送过去?」
文殊莱莱:「不用了,我不在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