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双眼无泪,怕是要刺激得两眼汪汪。
那人的重华瞳生的也流光溢彩,浑身绕满了奇异的丝线,和她识海中的傀儡丝相差不大。
计先手上拿着一串细小的铃铛,看着燕除月一点一点的走近。
密密麻麻的纸人挤在一起,想看一看来者是何人?毕竟轻灵的气息让它们奇妙的感受到舒服。
燕除月自然也注意到这个诡异的一幕,她忽然想到自己袖子里藏着的圆脸小纸人。
她觉得有些好笑,祝雎骄傲又自负,他去战场,背后却有人偷家。
祝雎还真是人人觊觎,那些人巴不得他死又恨不得趴在他身上,将他的利益榨个干净。
更怕他死后复活更不受控制,疯的厉害。
祝雎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早就被几方在暗地里商量着怎么才能将他瓜分干净。
当然,祝雎也非全然无辜。
计先也不绕弯子。
他直接了当的问祝雎有什么动向,燕除月将记忆里的事事无巨细的说了,连祝雎看书的内容也洋洋洒洒的拉出来凑数。
她也没说谎,只是侧重点更偏向废话。
计先没时间听燕除月糊弄他。
他只需要轻轻摇一摇铃铛,燕除月便识海巨痛,数以万计的傀儡丝将她的意识缠绕成了一个巨大的茧。
计先一眯眼威胁道:“月大人还是想清楚再说话,我知道你比表现出来的还要灵性。”
“想办法弄清楚祝雎的剑,用你的灵触碰他的剑。”他又转过身继续翻折纸人,不过手法略有不同,每当附灵完成,纸人便开始活动,栩栩如生。
计先摊开手,撕裂食指上的伤口,很快便冒出细密的血珠,他毫不犹豫的点在纸人的眼眶。
他接着说道:“如果不出意料的话,仙盟这次来的人,就是为了探查祝雎有没有先天铸剑的神物。”
燕除月看在眼里,太阴纸人这一脉好好的正统,被邪修改得乱七八糟。
“是。”燕除月回道,暗暗将袖子里的骚动压住。
计先又轻轻晃了晃铃铛,下达了最后一个指令:“祝雎一定会去取揽月尊的命魂灯,到时候你跟着他,务必要挑拨他们的关系。”
燕除月知道,最迟不过明日,祝雎便会气势汹汹地杀到仙界,不知她那风华绝代剑仙师弟月阴晴现在证道圆满了吗?
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明日是个什么修罗场。
——曾经冠绝一时的揽月尊被死对头做成了傀儡,崆峒仙山弟子被打残,始作俑者还耻高气扬的去羞辱仙界。
与祝雎约莫还能过上两招的只有月师弟,万一到时候二人针锋相对,得是她遭殃。
燕除月想到这儿,只觉得牙痒痒,毕竟她现在是受祝雎实际控制的傀儡。
看来她也得趁着鹬蚌相争之际抢先拿到自己的命魂灯,取出里面的魂丝。
一阵一阵的铃声响起。
燕除月随着来时的路线悄然退出了这片最明亮的地方。
还没远几步,一只冰冷的手就按在了她的肩上,顺着肩线慢慢摩擦到她光滑而脆弱的脖颈。
毛骨悚然的寒冷慢慢的攀爬上她的后背。
她缓慢的转头,就撞入了一片波光粼粼的夜海里,祝雎的双眼比在光亮处漂亮得多,像两颗微微亮的明珠,闪烁着莫名的光华。
这可能是夜间生物独有的特性。
他置身于无光之地,与黑暗相融,他全身都是冰冷的,是地底终年不化的坚冰,身上却沾满了热血。
“尊主。”她喊道
燕除月心道,这一次终于不用绞尽脑汁的想理由了,里面的傀儡师不就是现成的。
祝雎接连着前甲的护心镜沾满了血迹,苦涩的味道在蔓延着。
他的手急切地摸着燕除月的脸庞,从下巴到鼻尖再触摸着她的眼窝。
痒酥酥的。
祝雎离她极近,错身额头几乎相触,他后背略微佝着鼻尖都要戳在了她的脸上,似乎在探究什么。
良久,终于放开了燕除月。
“竟然敢算计到我的头上。”祝雎幽幽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