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反应过来:“可是明明宿不秋就在附近,你怎么还让我找?”
宿不秋明明就是祝雎的化身,为什么还让她到处找。
玄度吭哧吭哧羞红了脸:“我这不是……知道你不记得我很生气嘛,所以想让你绕点弯子,月月对不起!还有一个原因,是怕你不相信我,想着让你自己发现的。”
燕除月沉默了,心存犹疑。
祝雎起初还在一旁安静的听着,视线一直黏在她身上,可是提起其他人的时候,他带着些不解,随即目光乖戾的看着她。
宿不秋……是谁?难道也想被燕除月吃掉吗?
祝雎望着一处发神,她也没有太过于干扰他,她让玄度好好看着他。
燕除月想趁着揽月尊没有回寝宫到时候溜回去找到仙药,于是嘱托道祝雎在她回来之前把衣物穿上。
祝雎在她离开后,坐起来盯着合紧的大门未曾眨眼,他心中纷乱,缓慢的捡起燕除月最开始给她披上的外衣,他松松的套在身上。
良久,他的视线终于大发慈悲的挪到了地上的纸屑,哈的一声笑了出来,眼睛弯弯的,纤长的睫毛下藏着病态的阴郁。
“还是把燕除月做成尸体好了。”
玄度成了纸人,现在睡在枕头上,翘起二郎腿手垫在头后面,它被祝雎吓了一跳。
“尸体?”玄度傲娇地哼了一声:“……凭你是破不了局的,全靠我全方位视角撑着。”
祝雎的视线慢慢落在它身上,连装都不屑于装,直接将它一指头弹飞。
玄度飘远了,怒气冲冲地迈着小短腿回来:“要不是因为我,你还能和月月睡在一张床上吗!”玄度酸溜溜的:“这只有相爱的人可以的……”
“不然你怎么比得过月月的师弟啊!”玄度为了这个支离破碎的家操碎了心,“只要月月向着你我们就赢了呀!”
祝雎此时此刻,就跟冰原里的暴风雪一样,“师…弟?”
*
燕除月快速地漂浮着,丝毫不知道玄度已经将过往能说的都抖露出来。
她找到暗格,看着嵌在墙壁上一整排的琉璃瓶子,最终锁定了两瓶,上面的瓶塞一红一蓝,红色是促使伤口快速愈合,蓝色是提取身体中的毒素。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将蓝色琉璃瓶里的丹药倒在了手中。
如果皮肉长成了,可是里面的肉还是烂掉的,那只是治本,不了解情况反而会加速死亡。
况且只要一拔除他体内的仙气,他就能快速愈合。
燕除月也不多做停留,很快离去。
暗室很快又打开了。
揽月尊踱步而入,她慢慢的看着药架的琉璃瓶,最终拿走了一瓶治愈类的丹药。
即将踏出之际,忽然收到月阴晴的千里传讯,确认周围没人后传讯才默默展开:
“呈拜月师姐,晴无听闻稷水雪原围猎活捉邪魔,特传音问候,单日日出将至,望师姐勿要异动。”
*
“对呀,就是师弟。”玄度做出一副它全知道的模样,尽量公正的说:“月月的师弟叫月阴晴,听说是她亲自选的无情道继承人,月阴晴为人正派,如优雅之鹤。”
“月阴晴。”祝雎口中不断呢喃着这个名字,他舒开眉眼:“他又不是燕除月。”
“……”玄度有些郁闷。
作为祝雎的剑,玄度有三大烦恼,其一是它的主人老是用它戳尸体;其二是他思绪永远不会和正常人一样;其三,作为他的剑,哪怕他的思绪漫天飞,它往往也能理解到这该死的意思。
他这可怜又可恨的主人的意思是,月阴晴就算是燕除月的师弟又怎样?和他没关系。
“她的师弟会哭,所有人都会心疼。”玄度对月阴晴不仅仅带有祝雎视角的傲慢,其实也有对他风骨的赞叹,同时担心剑仙风骨会攫取所有人的目光。
“而且……燕除月其实是属于苍生的。”玄度终于憋出了这句话,不管过去,还是将来。
祝雎终于迟缓的意识到,他放在心口捂着的星子,如果拿出来那么照向的是所有,没有人能独吞掉光亮。
他好像手心里也有蚂蚁在啃噬,说不清,道不明,最后只能归究在痛楚身上。
紧闭的殿门突然打开,外面的雪好大呀。
燕除月进来的时候将自己浑身的雪抖落,脸冻得跟冰霜一个色,鼻尖与耳朵红红的。
哪怕寒风肆虐,燕除月也是里面的火苗,她朝祝雎招了招手:“快过来,我带回来了好东西。”
燕除月主动朝他走去,每走一步脚下都盛开了冰花,如同转瞬即逝的杀机。
一场风雪将所有的人都困在了这里,将风帆吹得七倒八歪,都分不清谁又换掉了对方的旗帜。
燕除月其实还挺满意这一世的祝雎的乖巧的,嘱托的事情四舍五入都办好了。
她将他引到火炉旁,拿出丹药抽出里面的天地馈赠凝结出一团柔软又清新的光亮。
“将上衣褪下吧。”
祝雎依言褪下,笑意盈盈,心中却开始期待起来,心脏狂热的跳动着,终于要被吃掉了么?
燕除月见他这么配合,于是动作迅速的操控着这团光亮,将祝雎伤口处的仙气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