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敏感多疑,这下又刷新认知了,她缓缓道:“我若要杀你,在之前你化龙的时候就把你干掉了。”
说着,她做了个手划脖子的手势。
祝雎扬起讽意,“你果然还是想杀我。”随即他道:“不过,我们都一样……”
祝雎好似明白了,她的无数次叹息饱含了太多他不能理解的情绪。
燕除月没有责怪他杀了月阴晴,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平静地如同一潭死水。她是宽容的,可以将他的一切举动看做是无理取闹,她可以容忍他的一切。
原来,她与他一样,近乎冷漠地想将对方置于死地。
若燕除月与他是没有爱的,只有殚精竭虑的算计,那么他想她爱他又要杀了他,让她痛苦,让她信仰破碎,他杀掉月阴晴是没有意义的。
“我心有不甘呐……”祝雎感受到雷鸣不止,他习惯了苦痛,此刻却好像承受不住,心中的恶兽不甘的嘶吼着,好似燕除月不为他泣泪,他心中的怨恨便终日盘旋没有散去的那一天,“燕除月……”
他的话戛然而止,仿佛继续说下去便是自取其辱,他不知这是一种怎样的情绪,只是觉得没有意义,无趣的紧。
“嗯?我在。”
她一头雾水,听祝雎说她爱他的时候,她心中一个激灵,又见他表情不对,便猜测他说的应当不是男女之爱,他的不甘心是什么?
“爱……爱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燕除月反应过来顺着他的毛,后知后觉地补充道。
燕除月瞧出了不对劲,手中的雷鞭哪怕失去灵气的供应,自己感应到了邪气,本能地追着祝雎而去。
他脸上闪着细碎的雷光,他把剑架故技重施压在她脖子上,语气阴戾,笑意柔和却如恶鬼。
“你在骗人。”祝雎的手压重重地压在她的唇上。
他看着上面的血珠子将面纱浸出花来,他突然揭开含了上去,一个血腥,却又纯净的触碰。
他一触即离,唇色沾染艳色,清浅的勾起嘴角,眉头却轻轻锁着,他说:“燕除月,我不想玩儿了。”
“我决定了,你爱什么,我就毁掉什么,你不是爱苍生么……”他话没有说完,剩下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他觉得失去探索的乐趣,浑身竖满尖刺一样拒绝任何人地靠近。
他的剑在低鸣,哭一样,放在燕除月脖子上的时候抗拒地收缩剑锋,违反剑主的意愿,祝雎的嘴角慢慢浸出血迹,气势慢慢泄了出来,“背主的东西。”
玄度被祝雎亲手封印,说不了话,只能嗡鸣着抗拒,玄度剑代表祝雎的逆骨,他又是天生反意,实在太难相合。
琵琶鬼看得胆战心惊,用力咽了下口水,哆嗦道:“燕燕燕……除月,他到底谁啊?真吓鬼啊,差点以为我命快没了。”
第50章渡河(十二)燕仙子!好人!……
燕除月解释:“你害怕他很正常,许多人都怕的。”
这一下更勾起了琵琶鬼的好奇,没听说有大人物下界啊,“所以……他是?”
“夜渊之主,祝雎。”
她好心的话语让琵琶鬼一时呆住了,混沌的脑子一直在想夜渊是哪个地方?
它脑中白光一闪,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是用尽了一辈子的好运,之前才能在祝雎手下逃过一劫。
“燕仙子……”琵琶鬼捏着嗓子谄媚道:“咱们还是快些离他远点吧,我这儿……嘿嘿,咱这种鬼怪对他可是大补,小琵琶都恨不得马上替您撑船啦……”
琵琶鬼心说,幸好还有燕除月挡枪的,否则它首当其冲被祝雎两把撕了。
转念一想,也多亏她只是个小仙子,若是碰上仙界的人不得把他收了。
燕除月暗暗道:“事出突然,怕是不容易走了。”
祝雎说的话已经表露出来的太多信息,现在他困于宿不秋的躯壳里,她还能压制一二,一旦回到本体……他大有可能血洗四方。
燕除月主动握住他的剑。
“还记得静心咒吗?”
燕除月让他背静心咒,他扯着唇角冷言:“我就是不会。”
“没事。”燕除月的手顺着剑刃往上滑动,按在他的手背上,“跟着我念,我念一句,你跟一句。”
祝雎想甩开她的手,燕除月很快按住他手上的穴位,她另一只手按住他腰间的一处,电光火石间错手夺剑,“天地生阳,则日升天……念。”
“我、不、会。”
祝雎微抬下颌,喉结不断滚动,眸光微闪却死死地盯着燕除月。
“你们不是做梦都想杀我吗?”祝雎箍住她的腰,如燕除月对他那般,他冰冷的手让她有些不适,他继续道:“现在这么好的机会。”
他脖子露出来,如同引颈受戮的小鹿,期待燕除月杀他后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
于是,她张了张红唇:“别闹了,我不想你死。”祝雎死了,她事更多。
只是后面的话,她没敢说出来,说出来,祝雎能当场能表演一个皮笑肉不笑——他会温和地看着她,比菩萨还要慈悲心肠的样子,然后脸色不变杀人如麻,最后一脸愉悦声音兴奋地问燕除月感想。
燕除月早就把他的习惯摸得清清楚楚了,在祝雎身上,她不是顺毛,就是顺毛的路上,夺剑不过是仗着他现在还是凡人,发挥不了那么大的威力。
哪怕燕除月夺了剑,可剑主终究是祝雎,祝雎强势干预的情况下,玄度剑在她手中犹如废铁,和烧火棍子差不多。
祝雎闻言只是轻笑,显然不信,他的手按在她的唇上,不经意间陷了进去碰到了她的贝齿,他慢慢道:“我不想听见你说话了,我多说一个字……”他捏着她的下巴扭转过去,看向门外,“多说一个字,我就杀一个人。”
他无处辩驳她的话是真是假,什么是……不想他死?还是让她不要说话了罢,她惯会骗人。
燕除月垂下了眼,握住剑柄的手紧了又紧,看样子有些瑟瑟发抖。
他让燕除月帮他扣好衣服,因着他原先的白衣脏了,所以那张扬的红衣只好暂时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