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笙在床上躺了十多天,感觉骨头都酥了,趁着老丐不在她偷偷下床走出房间。
听到客栈里的人正议论着一个骇人的消息,惊得叶天笙下巴差点掉下来。
孙员外死了!
赤身裸体死在隔壁老王家的小妾的床上。
据说那小妾一觉醒来,现孙员外的胸口插了一把刀,血染红了被褥,吓得她尖叫不止,至今神志不清。
还听说尸体旁边放着一张悔过书,写着这些年他占了谁家的地,坑了谁家的银子,拐了谁家的娘子,要了谁的命……
死相很难看,真正的身败名裂。
“你们说到底谁杀了孙员外?我觉得是被他害过的人报仇雪恨?”
“可能是哪个江湖义士行侠仗义?”
“要我说,是孙员外的老婆不满他偷香窃玉买凶杀人?”
天笙心乱如麻,脑子嗡嗡直响,客栈里的人再说些什么她是一个字都听不清了。
拜寿、“勒索”、劫杀、孙员外死……,叶天笙把所有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她浑身惊出冷汗。
花爷是江湖中的神秘杀手?或是朝廷龙木司的暗探?或是为了躲避追杀隐姓埋名乔装打扮成乞丐的江洋大盗?
天笙脑补了好多画面。
她想了老半天,脑仁都想疼了也没想出什么结果。
花爷从外边回来,手里拎着烧鸡。
现天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副心绪不宁的样子。
看见烧鸡也没喜笑颜开,没流口水,反倒腾地一下坐起来,脸色有些白,活像白日见鬼。
他摸了摸天笙的额头,天笙不自觉的往后仰,身子还抖了抖。
花爷搬了把椅子坐在天笙对面,问她怎么了。眼神里写着满满的担忧,与往日并无不同。
是啊,她接触的老丐对她极好,怎么可能是坏人。
她终于决定,直接问。
“你一早就知道孙员外是什么样的人,才有那日拜寿的事,你是借机警告他。
看在刚出生不久的小孩儿份上,你给了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那日,那些杀手是孙员外派的,他那样的人怎么能容忍有人威胁他握着他的把柄,他是要杀人灭口。
那些杀手是你杀的吧?那孙员外也是你杀的?你是要报复那日的仇?
你根本不是乞丐,是用了……用了易容术,你到底是谁?”
天笙一鼓作气,问出了心中所有的疑问,她怕自己一会没了勇气,问完之后,她感觉浑身冷。
花爷瞠目结舌。
她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子,这个年龄的小孩儿,不是应该躲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吗?不是应该围着大人要糖吃吗?缠着大人讲故事吗?
她怎么会把几件事联系起来,分析到如此程度。
花爷心里生出些赞许,忽然又生出些心疼来。
他看着天笙,天笙也看着他,两人大眼儿瞪小眼儿,老丐忽然叹了口气。
“我是花爷,是老乞丐,没易容,不信你过来摸摸。”说着把一张菊花老脸凑了过去。
天笙挺直了身子伸出手,手控制不住的有点抖……,眉毛是真的,鼻子是真的,脸皮是真的,没有人皮面具。
太好了,天笙一下子瘫坐在床上,感觉浑身没力气,她真怕随手一扯,老丐便不再是老丐扯出个杀人犯来。
看见她的样子,花爷觉得好笑。他现在样子他娘见了都认不出来,何况是别人。
“孙员外坏事做尽,仇人很多,谁知道他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人家来报仇了。再说,你看花爷我,老胳膊老腿儿,怎么杀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