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做什么?!
我竟然……对她动手了?!
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灭顶而来!不是因为她的触碰,而是因为……我竟然再次伤害了她!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
“我……”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得不出完整的音节。想要解释,想要道歉,但所有的话语都冻结在舌尖,化为更沉重的冰棱,堵在胸口。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温润暖流,毫无征兆地从她悬在半空、指尖闪烁着莹白微光的手上流淌而出!
不是她主动催动的!
那光芒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纯粹的治愈意志,如同拥有自我意识的小溪流,极其微弱地、小心翼翼地探向我的方向,目标正是我手臂上那渗血的绷带!
圣光织愈!是她的元力!在她情绪剧烈波动、担忧至极的情况下,自地、不受控制地涌出!
这微弱的、带着她关切本能的力量,像一道最炽热的阳光,瞬间刺穿了我所有冰冷的防御和自厌的壁垒!
不!不行!
绝对不行!
她刚刚才被花吐症折磨得奄奄一息!她的元力核心极度虚弱!怎么还能为我消耗?!哪怕一丝一毫都不可以!
“滚开!”这一次的嘶吼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暴怒!我猛地向后缩去,身体撞在医疗床坚硬的靠背上,出沉闷的声响!仿佛那点微弱的光芒是世间最致命的毒药!
“不准用!”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慌和愤怒而完全变调,紫色的瞳孔死死盯着她指尖那点不肯熄灭的微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你的元力……不准用在我身上!”
“……”祁奥阳彻底僵住了。指尖的微光因为主人的震惊和巨大的委屈而剧烈闪烁了几下,终于彻底熄灭。她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又看看我如同躲避洪水猛兽般的神情,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大颗大颗的眼泪再也无法抑制,如同断线的珍珠,无声地滚落下来,砸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
那眼泪,比烈斩最锋锐的刀锋更甚,瞬间将我的心脏刺得千疮百孔!
“出……去……”
声音嘶哑得如同破败的风箱,带着一种连自己都陌生的疲惫和……恳求。我狼狈地别开脸,不再看她泪流满面的样子,仿佛再多看一眼,那冰封的堤坝就会彻底崩溃。
房间里只剩下她压抑的、细微的啜泣声,和我沉重而混乱的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带着虚弱的踉跄,一步步远离。医疗室的门被轻轻带上,出一声轻微的“咔哒”。
死寂重新降临。
我像一尊被抽空了灵魂的石像,僵在医疗床上。手臂的伤口因为刚才激烈的动作,绷带下渗出的血迹扩大了一圈,带来清晰的痛感。嘴角残留的血腥味依旧浓重。
然而,更清晰、更尖锐的痛楚,来自胸腔深处。
那里,心口的位置,那点属于她的、圣光织愈的微弱暖流,并未因她的离去而消失。它依旧在极其缓慢地、执拗地流淌着,如同最温柔的谴责,无声地修复着那些因自毁而撕裂的伤口。
这力量,如同她一样,纯净、温暖,带着不顾一切的、近乎愚蠢的坚持。
而我,却像一个小偷,一个强盗,在强行掠夺了她的生命力后,此刻又……卑鄙地窃取着这最后的、源自她本能的微光。
指节因为用力而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丝毫无法抵消心底那片灭顶的、名为“祁奥阳”的冰火地狱。
嗡。
手腕上的终端屏幕,在死寂中幽幽亮起蓝光。
【您有一条新消息。来源:匿名。】
我甚至没有去看。指尖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点开。
屏幕上,只有一行冰冷、简洁、却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才出的文字:
【元力。别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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