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数学题让我绝望地趴倒在练习册上,无意识写下“格瑞”的名字。
>下课铃响,我烦躁地挤过同桌想出去透气。
>教室门口却传来魂牵梦绕的声音:“阳阳?”
>全班死寂中,我像归巢的雀鸟扑进那银身影怀中。
>曾经霸凌我的校草田原畅捏扁了可乐罐。
>格瑞温柔擦掉我的眼泪:“这次,换我来你的世界守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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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闷得像一只巨大的、正在酵的面团。头顶老旧的吊扇徒劳地转着,出规律而催眠的嗡鸣,搅动起沉滞的空气,却带不来丝毫凉意,只有一股混合着粉笔灰、少年汗水和纸张油墨的、属于初夏高二教室的独特气味。窗外,阳光白得晃眼,晒蔫了楼下花坛里几株可怜巴巴的月季。
祁奥阳就陷在这片沉闷的正中心。她歪着头,下巴抵在摊开的高考数学练习册冰凉的纸页上,黑色长柔顺地滑落肩头,遮住了小半边脸颊。视线死死钉在眼前那道解析几何题上,复杂的线条和坐标系像一团纠缠不清的毛线,勒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好难啊……”无声的哀嚎在心底翻滚,带着点自我厌弃的沮丧,“为什么我总是学不会数学?明明选了理科的诶……”这个念头像条滑腻的小蛇,缠绕上来,让她胸口堵。一股熟悉的、被挫败感浸泡的疲惫涌了上来,沉重得几乎要把她压垮。她干脆放弃挣扎,手臂往前一伸,整张脸彻底埋进了摊开的书页里。冰凉的纸张贴在滚烫的额头上,带来一丝短暂的麻痹感,仿佛能隔绝掉那些恼人的符号和公式。
同桌石佳媛,被她亲昵地唤作“石子”的女孩,正埋头在一本厚厚的英语词典里,笔尖沙沙作响,专注地整理着笔记,对身边人的“阵亡”状态浑然不觉。
脸埋在书页间,祁奥阳的思绪却像断了线的风筝,轻飘飘地荡开了,飞向一个由数据流构筑的、色彩瑰丽又充满热血战斗的世界。那个世界里,有一抹冷冽如刀锋,却又让她灵魂深处感到无比安宁的银色。
“要是格瑞在就好了……”这个念头自然而然地浮起,带着近乎虔诚的渴望,瞬间冲淡了数学带来的焦躁,“如果格瑞在的话……这道题,他一定能用那种特有的、平静又清晰的语调给我讲明白的……如果他在的话……”
仅仅是想象着那个场景——他银色的丝垂落额前,专注的紫眸凝视着题目,修长的手指在草稿纸上勾勒出简洁有力的步骤——一股巨大的、纯粹的喜悦就在心口炸开,暖融融的,驱散了所有的烦闷。“我一定会很开心很开心……”她无声地确认着,脸颊在书页上无意识地蹭了蹭,仿佛能汲取到某种虚幻的慰藉。
右手无意识地摸到桌角放着的牛角梳,她抬起头,直起身,有些心不在焉地梳理起额前略有些汗湿的刘海。目光依然没有焦点,失神地落在摊开的练习册页脚那片空白处。指尖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握着笔,一笔一划,极其自然地在那个角落里,写下了两个早已刻进骨髓的名字——
格瑞。
阿瑞。
字迹带着少女特有的圆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恋。
就在这时,刺耳又令人解脱的下课铃骤然撕裂了教室的沉闷!“叮铃铃——叮铃铃——!”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块,瞬间激活了整个空间。椅子腿与水泥地摩擦的刺啦声、书本合拢的啪嗒声、迫不及待的交谈声浪猛地爆开来,汇成一股喧嚣的洪流。
祁奥阳像被这声浪烫到一般,猛地从自己的思绪沼泽里挣脱出来。教室里更热了,浑浊的空气仿佛凝固的胶水,黏糊糊地糊在口鼻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甸甸的窒息感。她烦躁地蹙起眉,一股强烈的冲动让她必须立刻、马上离开这个闷罐子,去走廊吹吹风,哪怕只能呼吸一口稍微不那么浑浊的空气也好。
“石子,让一下!”她声音带着点被闷热催生出的急促,伸手轻轻推了推旁边还沉浸在英语词海里的石佳媛。
石佳媛“啊”了一声,这才如梦初醒,慌忙把椅子往前拖,让出狭窄的通道:“哦哦,好。”
祁奥阳抓起桌上的牛角梳,也没多想,随手塞进校服口袋,深吸一口气,正准备侧身挤出座位——
一切声音,所有的喧嚣、抱怨、桌椅碰撞,在那一刹那,被一只无形的手彻底抹去。
死寂。
绝对的、真空般的死寂,毫无预兆地笼罩了整个高二()班。
仿佛时间本身被按下了暂停键。连窗外恼人的蝉鸣都消失了。
祁奥阳挤到一半的动作,就这么硬生生地僵在半途。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毫无规律地重重撞击着肋骨,擂鼓一样的声音几乎要冲破耳膜。一股莫名的、巨大的预感攫住了她,让她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她几乎是屏着呼吸,一寸寸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循着那股牵引着她全部灵魂的引力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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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前门那磨损得有些白的门框边,一个身影静静地立在那里。
午后的阳光从走廊的窗户斜射进来,勾勒出他挺拔如松的轮廓。他太高了,几乎挡住了门外大半的光线,投下的影子长长地延伸进教室。他穿着剪裁极为合体的深灰色休闲西装,里面是简单的黑色t恤,衬得他肩线平直利落。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头流泻下来的、如冷月清辉般的银色短。几缕碎垂落在他光洁饱满的额前,丝下,一双狭长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牢牢地锁定在她身上。
那双眼睛,是沉淀了万千星辰的紫罗兰色,是祁奥阳在无数个深夜对着手机屏幕描摹过无数遍的、魂牵梦绕的颜色。此刻,那里面翻涌着太多太多祁奥阳只在最深的梦境里才敢奢望的情绪——失而复得的巨大惊悸,跨越时空的深切思念,还有……一种几乎要满溢出来、将她灵魂都灼烧殆尽的、滚烫而纯粹的爱意。
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那低沉、清冽,带着一种奇异的、穿越时空尘埃质感的嗓音,清晰地穿透了这片死寂,温柔地、带着不可思议的珍重,唤出了那个只属于她的名字:
“阳阳?”
整个世界,轰然倒塌。
又在下一个瞬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狂喜彻底重构!
“阿瑞——!!!”
一声带着哭腔、却又饱含了所有思念和狂喜的呼唤,如同挣脱牢笼的云雀,清亮地、毫无顾忌地冲破了凝固的空气,响彻在鸦雀无声的教室。所有的矜持,所有的顾虑,所有关于“这是不是梦”的怀疑,在这一刻统统被抛到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