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如同被磁石吸引,不受控制地黏在她垂在身侧的手上。那双手并不算特别纤细,指节分明,带着长期握持武器磨砺出的薄茧,此刻却微微蜷着,透出一种无声的张力。易感期带来的高热和混乱放大了所有感官,他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腾咆哮的声音,能“看”到空气中那些属于她的、无形的玫瑰信息素因子,正如同活物般,丝丝缕缕地缠绕上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带来一阵阵细微的、令人头皮麻的刺痛与麻痒。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那是一种挑衅。一种无声的、来自apha的天然压制。
这认知如同一桶滚油,狠狠浇在他心头那簇名为“失控”的火焰上。暴戾的情绪瞬间冲垮了本就摇摇欲坠的堤坝。
“滚出去!”雷狮猛地暴起,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带着一股同归于尽般的凶狠。他并非扑向她,而是扑向床头柜旁仅剩的、唯一还立着的装饰物——一个沉重的、黑曜石材质的雷王星星舰模型。
轰——!
刺耳的碎裂声骤然炸响,压过了他粗重的喘息。坚硬的星舰模型在他灌注了狂暴元力的掌下脆弱得如同饼干,瞬间化作无数尖锐的黑色碎片,如同黑色的冰雹般向四周激射!有几片锋利的残骸擦过他的手臂,带出几道细长的血痕,温热的液体渗出,他竟浑然不觉,仿佛那点微不足道的痛楚反而带来了一丝扭曲的快感。
碎屑纷飞中,他撑着膝盖,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像破旧的风箱般起伏,深紫色的丝被汗水浸透,几缕狼狈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和颈侧。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凶狠地瞪着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伤痕累累的雄狮,用尽最后的力气扞卫着摇摇欲坠的领地。
“看到没?!”他嘶吼,声音因为用力而撕裂,带着血腥味,“这就是靠近我的下场!不想变成一堆垃圾,就给我立刻……滚!”最后一个字,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咆哮出来,试图用这狂暴的毁灭来掩盖身体深处那因为她的存在而愈汹涌的空虚和渴望。
然而,预想中的惊恐退却并未出现。
祁奥阳甚至没有后退半步。几片飞溅的黑曜石碎屑擦着她的训练裤腿掠过,留下几道浅浅的划痕,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那双沉静如深潭的黑眸,依旧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里面清晰地映着他此刻如同疯兽般狂乱狰狞的姿态,却找不到一丝他想要的恐惧。
只有一种近乎固执的专注。
“狮狮,”她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轻、更软,像一片羽毛拂过烧红的烙铁,带着一种奇异的、能穿透喧嚣的穿透力,“别怕。”
别怕?
这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雷狮混乱灼烫的神经里。怕?他雷狮会怕什么?怕这该死的易感期?怕这软弱无能的oga本能?还是怕她这个……这个不知死活、胆敢在他最狼狈时刻闯入领地的apha?!
荒谬!可笑至极!
一股比之前更加汹涌的暴怒直冲头顶,烧得他眼前阵阵黑。他猛地直起身,想要用最刻毒的语言撕碎她这愚蠢的安抚,想要用元力将她彻底轰出这个房间!
“你……”
然而,就在他气势汹汹地吐出第一个音节的刹那,祁奥阳动了。
她的动作快得出了雷狮此刻混乱感官的捕捉极限。并非攻击,也不是退缩。她只是毫无征兆地向前踏了一步,一步就跨过了那“安全”的距离,直接侵入了他的绝对领域之内!
一股更加浓郁、更加霸道的野生玫瑰气息如同实质的海啸,劈头盖脸地朝他砸了过来!那气息带着尖锐的刺感,带着蓬勃的生命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将他周身混乱狂暴的信息素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它蛮横地灌入他的鼻腔,渗入他的皮肤,直冲他灼热混乱的识海深处。
“呃啊——!”
雷狮的身体猛地一僵,所有汹涌的暴怒和即将出口的恶语瞬间被这股霸道的气息狠狠堵了回去,化作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身体内部那两股疯狂撕扯的力量骤然失衡!属于apha的天然压制力,如同万吨巨石轰然压下,将他试图凝聚的反抗意志砸得粉碎。双腿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筋骨,一阵剧烈的、无法抗拒的酸软顺着脊椎疯狂蔓延。
他高大的身体无法控制地晃了一下,向前踉跄半步,额头险些撞上近在咫尺的祁奥阳的肩膀。他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什么来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手臂却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水。
视线开始剧烈地摇晃、模糊。视野里只剩下她靠近的、模糊的身影轮廓,还有那双在昏暗光线中依旧亮得惊人的黑色眼眸。耳朵里嗡嗡作响,世界的声音仿佛被抽离,只剩下自己心脏疯狂擂动胸腔的巨响,以及血液在太阳穴奔流冲刷的轰鸣。
“……阳……”一个破碎的音节从他紧咬的齿缝间艰难地挤出,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本能驱使的依赖。理智的碎片在信息素的狂潮中彻底沉没。剩下的只有灼烧全身的滚烫,深入骨髓的空虚,以及一种被强行唤醒的、源自oga最深处的、对标记自己apha的、卑贱而疯狂的渴望。
祁奥阳没有给他任何喘息或再次爆的时间。
在他身体失控前倾、意识被本能彻底淹没的瞬间,她伸出了手。不是攻击,不是防御。那只带着薄茧、骨节分明的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稳和力量,径直探向了他汗湿滚烫的颈侧——那是apha对oga进行临时标记时最直接、最致命的接触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雷狮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残存的一丝属于“雷狮”的意志在出尖锐的警报!危险!极度危险!这是被征服的象征!这是对他尊严最彻底的践踏!
“不……”抗拒的嘶吼卡在喉咙里,变成模糊的呜咽。
那只微凉的手,带着一层薄茧,精准地、不容抗拒地贴上了他颈侧滚烫的皮肤。
“嘶——”
如同滚烫的烙铁猛地按在了冰面上!雷狮倒抽一口冷气,身体触电般剧烈地一颤,所有试图凝聚的反抗意志在这一触之下轰然溃散!那触感带来的并非纯粹的冰冷,而是一种强烈的、尖锐的刺激感,瞬间穿透了高热混沌的感官屏障,直达神经末梢。皮肤下奔流的信息素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接触强行凝固了一瞬,紧接着,是更加汹涌的反扑!
然而,就在这毁灭性的反扑即将吞没他最后一丝清明的千钧一之际——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震颤声,如同投入滚油中的一滴冰水,在他混乱灼烫的识海深处漾开。
祁奥阳的另一只手腕上,那只看似普通温润的白玉铃铛——圣光织愈——无风自动。没有出任何声响,只有一股纯粹、清凉、如同月下清泉般的精神能量,随着那无声的震颤,温和却坚定地流淌出来。这股力量并非强行镇压他体内狂暴的信息素风暴,而是如同最柔韧的丝线,瞬间缠绕上他即将彻底崩断的神经,形成了一层无形的、温柔的缓冲。
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轻柔地抚过。那足以将人逼疯的、骨缝里钻出的酸胀和肌肉深处毫无规律的抽搐,在这股清凉能量的包裹下,竟然出现了一丝丝极其微弱的松动。虽然体内的风暴依旧在肆虐,身体的高热依旧在灼烧,但那种濒临彻底崩溃、被本能彻底吞噬的灭顶感,奇迹般地减轻了那么一丝丝。
就是这一丝丝的松动,让雷狮被本能淹没的眼底,极其短暂地掠过了一抹属于“雷狮”的、震惊的清明。
她……在治愈他?用她的元力武器?在他狂暴的、充满攻击性的易感期信息素风暴中心?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甚至短暂地压过了身体深处翻腾的本能渴求。
然而,这抹清明转瞬即逝。
因为那只贴在他颈侧的手,并未离开。反而,她的指尖微微动了动,带着薄茧的指腹,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带着致命掌控力的度,轻轻摩挲过他颈侧动脉剧烈搏动着的皮肤。
这个细微的动作,如同点燃了引信。
轰——!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纯粹的渴望,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骤然喷!瞬间冲垮了那层由圣光织愈勉强维持的、脆弱的缓冲带!那并非源于apha的压制,而是来自他身体深处,属于oga对标记自己apha的、最原始、最疯狂的索求!空虚感瞬间膨胀到极致,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渴望被填满、被占有、被打上烙印!
“祁…奥…阳……”雷狮从喉咙深处挤出她的名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濒临极限的、被欲望扭曲的痛苦。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深紫色的眼瞳里最后一丝清明彻底被翻涌的赤红取代,只剩下纯粹的、被本能支配的兽性光芒。
他猛地抬头,如同锁定猎物的凶兽,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攫住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汗水沿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滚落,砸在地毯上。他像一头彻底被激怒、又被本能逼入绝境的困兽,仅存的理智只剩下一个念头——拉她一起坠入这欲望的深渊!
在祁奥阳那双沉静得令人心悸的黑眸注视下,雷狮猛地探出手臂,不再是抗拒或攻击,而是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同归于尽般的凶狠,狠狠抓住了她训练服的前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