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奥阳看着他那双湿漉漉的、褪去所有防备只剩纯粹渴求的紫色眼睛,心头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她轻叹一声,那叹息里带着无奈,更多的却是纵容和怜惜。她放弃了起床的念头,主动凑近了些,温软的唇瓣在他紧抿的薄唇上安抚性地、蜻蜓点水般印了一下。
“好啦…乖…”她的声音像融化的蜜糖,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不起床就不起床吧。但总得吃点东西,嗯?”她的指尖轻轻梳理着他有些凌乱的银色丝,“我去弄点早饭,很快,好不好?”
这个浅尝辄止的吻像一颗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在格瑞濒临失控的身体里炸开更汹涌的渴望。不够!远远不够!她唇瓣的柔软和那瞬间交融的玫瑰气息,像最烈的毒药,点燃了他每一寸神经。他下意识地收紧手臂,想要加深那个吻,想要更多。
可那句“我去弄点早饭”又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她要离开?即使只是去几步之遥的料理台?易感期的恐慌再次攫住他。他猛地摇头,动作幅度不大,却带着孩童般的固执和恐慌,手臂收得更紧,几乎要把她勒得嵌进自己身体里,喉咙里出模糊的、抗拒的咕哝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瑞,”祁奥阳无奈地笑了一下,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听话。我保证,很快,就在你视线里。”她稍微用了点力,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像在哄一个不安的孩子,“你这样抱着我,我怎么去给你拿吃的?饿着肚子可不行。”
她的保证和轻拍带着奇异的魔力。格瑞紧绷的身体僵硬了几秒,似乎在激烈地天人交战。离开她的怀抱,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还是忍受片刻的分离,换取她的承诺?最终,对“失去”的恐惧和对她保证的信任,艰难地压倒了那疯狂滋生的占有欲。他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松开了手臂,动作充满了不舍和迟疑,仿佛在剥离自己的一部分。
束缚松开,祁奥阳立刻撑起身。脱离了那滚烫的怀抱,休息舱微凉的空气瞬间包裹上来,让格瑞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噤。空虚感和冰冷感再次如同跗骨之蛆般袭来,比之前更加凶猛。他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身体,目光却像被无形的线牢牢牵引着,紧紧追随着祁奥阳的身影。
看着她掀开被子下床,看着她穿着单薄的睡衣走向角落的简易料理台。每一步移动,都像是在抽离他赖以生存的氧气。他立刻坐起身,背脊挺得笔直,像一尊绷紧的、随时会断裂的弓。银色的丝垂落在苍白的脸颊边,那双紫瞳一眨不眨地锁定着她,眼神专注得近乎偏执,带着一种易碎又固执的紧张感,仿佛只要她稍微离开视线范围,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祁奥阳似乎也感觉到了身后那两道灼人的视线。她一边操作着料理机加热食营养糊,一边无奈地回头,对上他紧紧追随的目光,朝他安抚性地笑了笑。那笑容像一小簇温暖的火苗,短暂地驱散了他心头的寒意。
很快,食物的香气弥漫开来。祁奥阳端着两个碗回来,在他身边坐下。格瑞几乎是立刻伸出手,不是去接碗,而是精准地抓住了她睡衣的衣角,指尖用力得微微白,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祁奥阳低头看了看那只骨节分明、此刻却因用力而显得格外脆弱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心疼。她没有挣脱,只是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覆上他冰冷的手背,传递着暖意。
“来,张嘴。”她把勺子递到他唇边,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
格瑞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在她脸上,带着全然的依赖。他顺从地张开嘴,温热的、带着谷物香气的营养糊滑入口中。食物本身的味道他几乎尝不出来,他所有的感官都聚焦在她身上——她靠近时带来的玫瑰暖香,她专注看着他的眼神,她指尖的温度……这些才是他此刻唯一能感知到的“食物”。
他吃得心不在焉,机械地吞咽着,身体却像一株渴水的植物,无意识地朝着热源(她)的方向倾斜。直到一碗糊糊见了底,祁奥阳放下碗,他才像是完成了一个艰巨的任务,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丝,但抓着衣角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
“格瑞!坐标f-区,现高积分目标!疑似‘荆棘毒蜂’群,数量…三十以上!系统刚刷新的任务!我们得赶在别人前面!”祁奥阳的声音通过元力通讯器传来,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战意。
格瑞的呼吸猛地一窒。
休息舱里短暂的、被玫瑰香气包裹的安宁假象瞬间被撕裂。凹凸大赛残酷的现实如同冰冷的铁钳,狠狠扼住了他的咽喉。易感期的虚弱感如同跗骨之蛆,并未因那片刻的温存而真正退去,只是被强行压在了深处。此刻,任务、积分、战斗、暴露的风险……这些冰冷刺骨的字眼劈头盖脸砸下,将他瞬间拖回了冰冷的现实泥沼。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双紫瞳里属于清晨的迷蒙脆弱已被强行压下,只剩下近乎冷酷的、属于大赛第二的锋利冰层。他不能退缩,不能暴露。为了积分,为了活下去,更为了……保护身边这个毫无防备地接纳着他的apha。
“明白。坐标f-,立即前往。”他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出,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之前那个抱着她不肯松手的脆弱oga只是幻觉。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走出休息舱的那一刻,脱离了她周身萦绕的玫瑰信息素范围,那股冰冷刺骨的空虚感和后颈腺体尖锐的刺痛是如何瞬间反扑,如同无数冰冷的针扎进骨髓,让他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他用力咬紧牙关,口腔里弥漫开淡淡的铁锈味,强迫自己挺直背脊,跟上祁奥阳轻快的步伐。
f-区,一片被巨大、扭曲的金属废墟覆盖的荒芜之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和机油混合的腥气。很快,目标出现——一大群“荆棘毒蜂”,每一只都有猎犬大小,覆盖着闪烁着金属冷光的漆黑甲壳,尾部伸缩的毒刺如同淬了幽绿毒液的钢针,复眼闪烁着残忍的猩红光芒。它们出高频的、令人牙酸的嗡鸣,如同死神的镰刀刮擦着空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奥阳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那是战士看到猎物的光芒。“开工了,阿瑞!”她低喝一声,周身气势陡然一变,慵懒的气息被凌厉取代。手腕一翻,一柄通体暗沉、剑身流淌着岩浆般赤红纹路的长剑凭空出现在她手中——赤狱裁罪!剑锋嗡鸣,散出灼热暴戾的气息。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腕上,一串温润无瑕的白玉铃铛也悄然浮现——“圣光织愈”处于待命状态。
格瑞的烈斩也在瞬间凝聚,巨大的绿色刀锋闪烁着寒光。他强迫自己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敌人身上,将身体深处翻涌的虚弱和渴望死死压制。战斗打响!
祁奥阳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入蜂群。赤狱裁罪在她手中化为死亡的旋风,每一次挥砍都带着撕裂空气的爆鸣,黑红的剑光如同地狱之火,精准而高效地收割着毒蜂的生命。她动作大开大合,充满了力量的美感,黑在激烈的动作中飞扬,偶尔有漏网的毒刺袭来,她总能以不可思议的柔韧度闪避,或者直接用剑身格挡开,溅起刺眼的火花。
格瑞则如同沉默的影子,在她身侧游走。烈斩巨大的刀锋带着呼啸的风压,每一次横扫都能清空一大片区域。他的动作精准、迅捷、毫无花哨,每一刀都追求绝对的致命效率。汗水很快浸湿了他额前的银,黏在苍白的皮肤上。他必须用数倍的意志力去集中精神,去对抗身体内部那股不断拉扯着他、试图将他拖入虚弱深渊的力量。每一次力,每一次闪避,都像是在透支着所剩无几的精力。
战斗异常激烈。毒蜂的数量远预估,而且异常狡猾,它们似乎察觉到了格瑞状态的不稳,开始有意识地避开攻势凶猛的祁奥阳,转而将大部分攻击集中向动作略显迟滞的格瑞!
“小心左侧!”祁奥阳的警告声伴随着一道撕裂空气的赤红剑光,将一只从刁钻角度扑向格瑞后颈的毒蜂斩成两段。
格瑞猛地旋身,烈斩险之又险地劈开另一只毒蜂的头颅。冷汗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太近了。易感期严重干扰了他的感知和反应度。他急促地喘息着,肺部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酸痛的肌肉。眼前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黑点。
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一只体型明显更大、甲壳泛着暗金光泽的蜂后,悄无声息地从一处高耸的金属残骸顶端俯冲而下!它的目标极其明确——那个散着不稳定气息、威胁度似乎在下降的银战士!它尾部那根粗壮得如同长矛的毒刺,闪烁着致命的幽绿光芒,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直刺格瑞的后心!角度刁钻狠辣,时机把握在格瑞刚刚格挡开侧面攻击、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
致命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格瑞的心脏!他能感觉到背后袭来的恐怖风压和剧毒气息,但身体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迟滞,大脑出闪避的指令,肌肉却跟不上!瞳孔骤然收缩!要……来不及了!
“格瑞——!!!”
祁奥阳撕心裂肺的尖叫炸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格瑞甚至能清晰地“听”到那根毒刺撕裂空气、逼近他脊椎的尖啸!死亡的阴影冰冷地笼罩下来。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
嗡——!
一道极其耀眼、纯净到刺目的白光,如同凭空炸裂的小型太阳,骤然在格瑞身后爆!光芒之中,无数道细若丝、却坚韧无比的白金色光丝凭空出现,瞬间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
噗嗤!
蜂后那根蕴含着恐怖毒液的尖刺,狠狠地扎在了这张由纯粹光系元力构成的丝网之上!预想中贯穿肉体的声音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韧物体被强力刺入、绷紧到极致的“嘣嘣”声!那毒刺的尖端,距离格瑞的后心,仅仅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被光丝死死地缠住、阻滞!
是圣光织愈!丝线形态!
祁奥阳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格瑞身侧!她左手五指张开,手腕上那串白玉铃铛此刻光芒大放,无数光丝正是从那里源源不断地射出,死死缠住了那根致命的毒刺!她的右手,赤狱裁罪爆出前所未有的凶戾红光,剑身嗡鸣如同地狱凶兽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