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辞抓狂,搞什么,三楼又不是他自己的地盘,要睡觉为什么不回房间睡。
算了,爱在哪儿睡在哪儿睡,方辞冷着脸回到卧室,懒得想林宿为什么有床不睡睡沙发。
一分钟之后,他又面无表情地抱着张毯子打开了卧室门。
一到盛夏家里的空调就总是开的很低,就算他俩年轻火气旺,睡觉也得找点什么东西盖着点肚子,刚才林宿的手已经很冰了,要是在这儿吹一晚空调铁定感冒。
只是不想给林宿找自己茬的机会而已,万一这小心眼因为自己见到他睡沙发还没管害他感冒,记恨自己再让人收拾自己一回怎么办,方辞冷漠地想,自己只是从根源上避免矛盾。
好吧其实也是因为林芸以前提过一嘴,林宿生病了不容易好,一个感冒也能断断续续拖上一两个月,方辞可不想看见家里到处都是林宿的鼻涕纸。
每次碰到和林宿有关的事,方辞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借口,现在也没能例外。
他轻手轻脚地把毯子给林宿盖上,离得近了,他才看到林宿眼下一圈淡淡的黑眼圈。
看来最近还挺忙,也是,放假一周了也没回家,想来不会太轻松。
方辞啧了一声,再忙也白费,有他在,林宿就别想成事。
羊绒毯很轻,但很温暖,林宿的眉头舒展了些,他动了动,毛毯从肩膀滑落,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
林宿的皮肤很白,是那种常年在教室学习、晒不到太阳的白,又很瘦,以至于从脖子上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
方辞眸色一暗。
要害就这么毫无保留地展露在眼前,简直就是在引人犯罪,如果不做点什么,那也太对不起自己挨的两枪了。
方辞抬手搭上林宿的脖子,指尖逐渐用力。
林宿察觉到危险,不安地皱起眉,他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
方辞松开手顺势向下,把毯子往上提了提。
林宿愣了下,有些分不清刚才的窒息感是梦还是现实,他伸手揉着脖子,声音有些哑:“谢谢。”
方辞就笑,他问:“宿哥,你怎么敢在我面前睡着的。”
林宿很久都没好好睡过一觉,刚才睡得很沉,骤然惊醒以至于头痛欲裂,他按着额角,困倦反问:“你会对我做什么吗?”
“或许呢?”方辞说着,又把手搭上林宿的脖子,猛地用力收紧,“就像这样。”
没想到方辞来真的,以至于林宿愣了下,从困意中清醒过来,四目相对,他看到方辞眼底汹涌的恨意。
他忽然意识到,他和方辞根本没办法达成和解。
道歉也改变不了什么,他们两个生来注定敌对,即使有一方死掉,这份恨意也会爬出棺材,把生者拖下地狱。
哪怕他一直都不想这样。
林宿索性抬起下巴,将脖子暴露的更加彻底,任由方辞用力。
指尖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脉搏一下接着一下地跳动,喉结在掌心滚动的痕迹清晰明了,方辞心跳得很快,手上也更加用力。
他看着林宿,林宿也看着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好像生死一在线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方辞猛地松开手。
林宿咳了两声,讥诮地问:“怎么,这就松手了。”
“毕竟我没有能拿钱砸人逼受害者和解的亲爹。”方辞咬牙冷笑,“法治社会,不敢胡来。”
“那真可惜。”林宿说。
方辞忽然很不甘心,“宿哥,你这么有恃无恐,是仗着自己才是爸妈的亲儿子吗?”
林宿扬眉,笑了:“那你这么肆无忌惮,是仗着和爸妈有十八年的感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