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灿秋狼狈的坐在雨地里,此刻才注意到四周皆是对她指指点点的人群。
“那被山匪劫上山的新娘子就是她吗?”
“长的确实好看,难怪那些山匪要大肆宣扬自己抢了个美人。”
“诶,这宋少爷戴了这么一顶全城皆知的绿帽子,真是可怜。你看这新娘子走时还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回来连野种都有了。”
“可怜什么?这不宋少爷因祸得福,娶了个家世样貌更好的。”
“诶,诶,我说这事情是不是太巧了,前脚新娘被劫,后脚赵家娘子就嫁进了宋府。我看呀,这赵家娘子说不定是买凶抢人故意做局呢!”
白灿秋已被逼至绝境,又想到山匪曾说过有姓赵的送过他们许多银两。
“赵银珠,我不会放过你的。”
若白灿秋能见到宋锦程贿赂山匪与路人的样子,大概两个同被蒙骗的女人就不会敌对数年。
白灿秋弃了脸面,抱着宋白玦讲述宋锦程如何哄骗她怀孕,又如何另娶她人,赵家的小姐又是何等卑鄙,趁人之危。
她饿的连奶水都没有了,在小白玦要和她一起饿死前,她举着小白玦,闹着要滴血验亲。
赵银珠觉得丢人,宋锦程不愿事情再闹大,于是他们以发善心照顾被山匪折磨疯掉的女人为由,将白灿秋关进了后院柴房。
宋白玦的身份也最终定了下来——宋府老爷没名分的妾室遭山匪玷污后生下的小野种。
在宋满盈众星捧月,挑食掀翻桌子的时候,宋白玦已经会搓着小手在冰冷的水里替厨娘洗碗换取一块剩馒头带回去和娘亲分着吃。
便是这样天差地别的兄弟竟然成了朋友。
可能是兄弟间特有的牵绊,宋满盈很喜欢和这个同龄哥哥玩耍,宋白玦也很照顾这个小弟弟。
他们一起手牵手看蚂蚁爬过花园的石子路,一起坐在树下数飘落下来的树叶,也一起去找住在隔壁的崔臻桐玩耍。
可他们的父母不觉得,他们该是朋友。
赵银珠拿出锦帕擦拭宋满盈与宋白玦握过的手,吩咐婢女给小少爷好好洗个澡。
宋锦程则直接闯进柴房,在白灿秋满怀期待的眼神下,恶毒的说出“让这野种离满盈远些,别让满盈染了晦气。”
柴房门被宋锦程闭上的一刻,白灿秋好像真的疯了,一直尖叫到宋白玦洗完碗筷回来。
她伸手打掉宋白玦手里的馒头,而后对着宋白玦又掐又拧,直拧的宋白玦胳膊腿上都是青紫。
“他是我们的仇人,谁允许你去腆着脸和他玩的。”白灿秋恶毒的咒骂着“你身上留着白眼狼的血,你也是个恶毒心肠的。告诉你,想要讨好他们,然后也抛弃我,你做梦。”
“你一辈子都是疯子生的小疯子,失贞女人生的野种。”
小白玦却忍着疼,不叫眼泪流下,迈着小腿将馒头捡回来,剥了表面那层脏掉的皮,又举起来喂白灿秋。
“娘亲说过的,山上什么也没发生,白玦不是小野种。”
白灿秋愣了一下,突然将白玦抱在怀里,委屈的哭了起来。
小白玦擦着白灿秋的眼泪“娘亲不哭,孩儿永远相信娘亲。就算娘亲真的在山上有过不好的回忆,娘亲也是白玦白白亮亮的月亮。白玦就算是野种,也没关系,只要是娘亲的孩子就够了。”
“不是野种。”白灿秋紧紧搂住“我们白玦才该是宋府正儿八经的嫡少爷。”
白灿秋眼里溢出狠毒的光来“白玦想过好日子吗?想让爹爹待玦儿如满盈一般吗?”
宋白玦想说他只要有娘亲就够了,可看着娘亲好不容易恢复的生机,还是点了头“想。”
白灿秋兴奋了起来“你明日带着弟弟去冰湖上画着圈的位置玩,让他站在圆圈正中心。然后你的爹爹就会回来了。”
小白玦问“会对弟弟造成不好的影响吗?”
“没有,他有那么多人宠着,会有什么事。”白灿秋蛊惑着。
小白玦最终点了头,将宋满盈引上了冰湖。
弟弟掉下冰湖的瞬间,小白玦知道娘亲骗了他。
他慌忙四处找人,只唤来了崔臻桐。
崔臻桐急急忙忙将宋满盈捞上来,又将其背回宋府。
等医师背着药箱匆匆而来,崔臻桐跑了出去,拉着宋白玦就要跑。
“和我走吧,留下来,你会被他们打死的。”
崔臻桐见证了宋白玦在宋府过的怎样猪狗不如的生活,被宋白玦坚韧的心感动,时常为他送饭,陪他玩耍。
崔臻桐承诺过,待他有一日能独挡一面,就把宋白玦从宋府接出来,做他的家人。
“如今我提前兑现诺言,你快跟我走吧。”
宋白玦摇了摇头,他不能留下娘亲一个人面对宋锦程和赵银珠的怒火,也放不下自小就体弱总冲他撒娇的弟弟。
他没逃,甚至在下人来报,只有崔臻桐能救宋满盈性命的时候,他劝说崔臻桐回去见了宋满盈一面。
他本以为他们的未来还很长,可那便是他幼时彼此懵懂爱恋的全部。
宋满盈寒气入体奄奄一息,赵银珠气昏过去,宋锦程前来柴房兴师问罪。
白灿秋气势不落下风“死了最好,死了你就只有白玦一个儿子了。”
她想拿子嗣拿捏宋锦程,却不知宋锦程一点也不会在乎宋白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