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忘,纪慈死也不会忘。
若不是素玉,他当初早就受不了凌辱自寻短见了。
即使有一日天崩地裂,人间不在,他也会记得素玉,做素玉最后一个信徒,虔诚默念对素玉的颂词。
“不,我不会忘记,纵使你不愿我再爱你,剜掉我爱你的心,我也会继续爱你。”
纪慈强迫自己当没有听见白玦要与他恩断义绝的话,抬起头带着些故意讨好的笑容,向素玉献出他的宝物“这是我为你寻得的通体乳白无杂质,又蕴含灵力的宝玉。我想你曾手握一块玉石,时时把玩,定是爱用这种玉石。”
纪慈手腕尽断,无法亲手呈送只得用灵力小心翼翼拖着玉石飘向白玦,忐忑不安的等待白玦对礼物的态度。
宋白玦瞧了一眼,确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玉。可白玦也只看了一眼“那玉是师弟赠我温养心脉的东西,我时时看只是为了活命。”而后白玦随手一挥,风便带着玉石回到纪慈身边。
裴温言在一旁听到白玦如此珍爱自己所赠之物,心里暗喜。
宋白玦却又将语气加重强调道“只是为了活命。”
纵使如此,裴温言心中喜悦不减半分,无论是何原因,师兄能喜欢他给的东西,他便觉得欣喜“那玉我一直珍藏着,回去便送还给师兄。”
宋白玦斩钉截铁拒绝“不必了,如今已不是什么必须品。”
他连心都没了,要这一块温养血脉的玉有何用。
礼物被拒绝,纪慈满脸哀伤,没有接这块他找了许久,费了许多功夫才得到的玉石,玉石便失了支撑从空中坠落,砸在他的脸上,弄出一片青紫后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抱歉。”宋白玦见玉碎,略感愧疚。
裴温言在一旁拉着宋白玦的袖子“师兄不必道歉,不过一块玉石,回去我拿百十块赔他。”
纪慈那还顾得上地上的碎玉和自己脸上的伤,忙对着素玉说:“是我蠢笨没接住,不怪你,我不需要你赔,也不需要不相关的人替你赔。”
“好,既然不需要赔,那我就此告别了。”宋白玦毫不留恋的转身,裴温言紧随其后。
纪慈狼狈地膝行追赶“别走,我还为你建了许多楼阁,寻了许多的礼物。可否再瞧一眼,就一眼。”
“不必。”宋白玦未回头“我已将此处瞧遍,也瞧腻烦。连你的摘星楼阁,甚至惩罚罪奴的矿洞也瞧过。”
“我想没有必要再瞧了。”
纪慈脸上落寂,却不敢强求,怕惹宋白玦腻烦,只敢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般软倒在地,独自哀伤。
灵识中唯有一件事——如何能挽回素玉的心。全然忘了祭台另一处,为了演的更像,狠心在自己四肢上也划了伤口放学的林青夕。
宋白玦虽已从阵法上下来,可却无人停下阵法,林青夕的血液便不断被阵法吸食来维持自己不消失。
待阵法光芒散尽,林青夕已成了一副干尸,真真聪明反被聪明误,自讨苦吃。
裴温言在宋白玦身侧嘲讽着纪慈“新洲如此弹丸之地,有何可瞧的。师兄还是回我们踏云门的好,云雾缭绕,灵力充足,亭台楼阁也皆是上等。”
宋白玦却直白拒绝“踏云门已与我再无关系,并不是我容生之处。”
裴温言连忙表明态度“师兄可还在恼我抢了你宗主的位置?”
“师兄放心,此次回去,我便告知天下,师兄是新任宗主。宗主之位本就是师父留给师兄的,如今是该物归原主。”
“不必。”又是直白的拒绝,宋白玦自醒来后,仿佛放下了过去所有执念,不争不抢不在乎。
可这样状态的师兄,却让从无恐惧的天之骄子感到害怕,若师兄连他都不在乎了,该怎么办。
“师兄不想任踏云门宗主的话,不妨先去踏云门歇歇脚也好。”裴温言不断的退让着,无论如何,要先将师兄带回去,外面窥探他的人实在太多。
“无需再费心。”宋白玦继续拒绝“我已有了计划。”
“魔尊既然是我放出,我便会负责到底,将他彻底消灭,放师尊自由。”
裴温言面上一惊“师兄何出此言,世人皆知魔尊已死了几百年。”
“魔尊没死。”宋白玦如今忆起那日师尊与久幽魔君一起被封印的场面,情绪再无起伏。
“只是被封印了。”
“魔尊凶残,师兄更不能贸然出击,不如与我回去召开修仙界大会,大家一起商议如何诛魔。”裴温言还在努力把师兄带回去。
宋白玦语气骤冷“不必,一群只图自己利益的家伙,找他们来,不过是白费功夫。”
“好,都听师兄的,那就不找这群饭桶。”可裴温言如何能叫师兄一个人去“那师兄可否允我同行,也多一分助力。”
裴温言的绝锋剑也慌忙从鞘中出来,散发出阵阵幽光,又将自己锋利的剑刃放在阳光下,反射出锐利的光,极力替主人证明实力。
宋白玦却瞧也不瞧一眼,又是毫不留情的拒绝“不必劳烦师弟爬山涉水一趟,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
“不麻烦。”裴温言连忙表态“我们是在天下人眼前结为道侣的,血液交融,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绝锋也连忙像点头一样摇晃剑身为主人助阵。
一人一剑为留下宋白玦用尽心机。
宋白玦却语气淡淡“不过是一次为了提高修为的骗局,师弟就当玩闹一场,不必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