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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院判是我表姑父,一听我出事,行走如飞。
果然,他仅仅看了眼袖口颜色就皱了眉,加之一闻,便敲定事实。
“此乃西域酔仙散,药性霸道会伤及心脉,服下让人昏睡中死去,姝丫头中途醒来已是幸事,老夫开个方子喝上几天就无碍了。”
我抬起头,泪如雨下:"母亲为何要害我?母亲为何不直接与父亲商议?父亲虽外放为官,但到底是三品大员,在圣上面前为妹妹求个恩典不过一句话的事。”
“如今妹妹偷换命签顶替我上轿,若被东宫发现是欺君之罪,轻则妹妹人头落地,重则连累父亲被御史参个治家不严,母亲就算不为我想,难道也不为父亲的仕途和全族性命着想么?"
庶母突然扑通跪下,眼眶含泪:"静姝啊,是母亲一时糊涂,柔嘉也是被和亲的事吓破了胆才做出这等糊涂事,可如今花轿都出了门,若闹开来柔嘉必死无疑。”
“静姝你自幼得老太君亲自教养,最识大体,你外祖家又是清贵门第,就算闹到御前也有转圜余地,但柔嘉若被退回就是死路一条,你向来最是宽厚,不如就说是你自愿相让全当救妹妹一命。”
姑母直接一巴掌扇在她脸上:“谢家的姑娘轮得着你个洗脚婢出身的妾室糟践?什么自愿相让,分明是你们母女下药替嫁!现在倒要静姝替你们背这欺君的罪名?我呸!静姝的凤命也是柔嘉那个贱婢能顶替的?命签也敢偷?欺君大罪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当年你爬床害死静姝生母,如今又让你女儿抢她姻缘,真当谢家死绝了不成!”
庶母捂着脸冷笑:“姑奶奶好大的威风!老爷南下前将府中事务全权交给我,两个丫头的婚事自然由我做主。谢家再显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姑奶奶如今是王家妇,管我们谢家的家务事也不怕被人笑话!”
我盯着庶母的眼睛:"那我的凤命签呢?钦天监批的是我的生辰八字。”
她眼神闪烁:"什么你的我的,横竖都是谢家女儿。你妹妹性子软,你当姐姐的让让她怎么了?"
前世也是这样,庶妹拿走我的命签替嫁,还抢走我母亲留下的所有嫁妆。
庶母早算准了我不敢撕破脸当众讨要。
该我的东西,这次我要亲手夺回来,百倍讨还。
姑母气得浑身发抖:“混账!命签是钦天监对着静姝生辰八字批的凤格,偷天换日是要遭天谴的!你们母女想死别拖着谢家九族!还有我嫂嫂的嫁妆,你们也敢私吞?信不信我这就开祠堂请家法,活撕了你这黑了心肝的贱皮子!”
我按住姑母的手,转头问喜婆:“迎亲使团可还在府外?”
喜婆躲在门后跟丫鬟说闲话,听我一问,连忙点头:“还在。”
我整了整衣衫:“去请使者进来,就说谢氏女有要事相告。”
使者掀帘而入,他生得极俊,眉骨处一道疤斜入鬓角,琥珀色的眸子像草原上的狼。我在屏风后见了他,直接告知事情原委,并问他:“我庶妹已经顶替我嫁进东宫,我愿履约和亲,可汗的承诺可还作数?”
他眼底掠过一丝讶异:"漠北儿郎从不在乎这些,只是委屈了贵女,贵女若自愿上轿,我父汗定以正妃之礼相待。”
"那便好。"
我摘下腰间玉佩递给他:"不过在启程前,请殿下帮我做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