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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先把刀放下,一切总归还有办法的。”
嘈杂的声音在我耳边不断响起,我的头都有些眩晕。
手术室的灯啪的一下灭了,医生护士走出来,一脸歉意。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医者仁心,即便你没交钱,我们也打算手术的。”
“但是患者本人自己放弃抢救,甚至用最后的力气拔掉了他的呼吸机。”
“他最后给你留了话。”
护士的手机声音响起。
“姐姐,不要难过,我走后你就只有姐夫和柚柚了,不要怪他们。我死后会求老天爷,保佑你们三个的,还有柚柚,舅舅爱你,一定要快快乐乐长大哦。”
我把手术刀放下,紧紧握在手心。
他一定听到季朝的话了,他才二十八岁啊,就因为不想让我为难,用最后的力气扯掉了呼吸机。
甚至临死前,还在嘱咐我不要怪季朝和柚柚。
可是我怎么能不怪,怎么能不怨啊?这是我从十岁起就相依为命的家人啊。
我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醒来后,我的手和脖子都被包扎好了。
护士一脸同情地看着我,“你弟弟的病,患者本人每分每秒都很痛苦,现在这样,起码他不会再疼了。”
我木讷地点点头,说着谢谢。
“他的遗体已经被火化了,知道你的情况,我们科室帮你凑钱买了骨灰盒,你等会儿去带走吧。”
直到捧着冰冷的骨灰盒的时候,我才真切感受到,以前那个爱笑的小伙子,真的死了。
死在了我明明有经济能力却拿不出钱的时候。
死在了季朝和柚柚的手里。
我捧着骨灰,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最后不知不觉间,还是走到了家。
那个价值三千万的独栋别墅,只要几块地砖的钱,就能换回弟弟的命的地方。
柚柚蹦蹦跳跳地出来接我,看到我手上的骨灰盒,小脸霎时变得雪白。
“妈妈,你拿的是什么?”
我扯起嘴角笑了笑,“是你舅舅的骨灰呀,柚柚拿钱给舅舅买个墓地好不好?”
柚柚吓得扑到阿姨怀里,带着哭腔说,“妈妈不要吓柚柚,舅舅只是生病了,怎么会变成骨灰呢?”
季朝的声音从楼上响起。
“诺诺,把那盒子扔出去!你又在耍什么手段要钱,别把孩子吓到了!”
我冷笑着说,“季朝,冯深死了,我当不了扶弟魔了,你满意了吗?”
他大踏步走过来,手上还拎着一瓶红酒,“诺诺,我对你太失望了,你都能想到用骨灰盒回家骗钱了,你吓到孩子了,你还是不是柚柚亲妈!”
看着他手上那瓶能买冯深命的酒。
我自嘲地笑了笑,抢过酒瓶,用了全身的力气,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