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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诺,小深那么爱柚柚,肯定不希望柚柚难过,你生我的气可以不理我,但是柚柚还小。”
我打掉他的手,转身上了出租车。
关上车门前才开了口,“柚柚是还小,但是九岁也分得清生死了,冯深爱她像眼珠子一样,她却能狠心拒绝救他的命,这样的孩子,我养不了。”
“还有,小深之所以爱她,是因为爱我这个姐姐,那我就更不能忘了他,然后和你们在一起毫无芥蒂地活着。”
“季朝,从今以后,我不配幸福了。”
“你也是。”
冯深死后的第二年,我也病了。
我们的病是家族遗传,本以为年年体检,提早预防,能躲过这一劫。
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倒在了海边。
送到医院后,护士让我联系家人,我摇摇头。
“我已经没有家人了。”
化疗了几次后,我的头发已经掉光了,整个人像冯深当初在病床上一样,形如枯槁。
季朝不知道在哪里打听到我在这里,赶来时,看到我的样子,眼眸震颤。
他跪在我的病床前,一遍遍将头磕在栏杆上。
“诺诺,你放心,无论花多少钱,我都一定会救你的。”
“你的钱都捐出去了,没关系,我还有,我哪怕是去借,去抢都一定会救你的。”
我没有力气跟他说话,他一点都不介意,一直衣不解带地照顾着我。
过了几天,柚柚也来了,抱着她的小猪存钱罐。
小姑娘一看见我就红了眼。
“妈妈,我的存钱罐都给你,你一定要好起来,柚柚不能没有妈妈。”
看着在我病床前急切的两个人,我想到了一年前的自己。
我曾经也像他们一样,面对亲人的死,心如刀割。
但是为什么他们的亲人还有机会活下去,冯深却因为几十万死在了小小的病床上呢。
好多天后的一个晚上,我忽然感觉自己有了点力气。
我艰难地站起身,拔掉了呼吸机的电源。
没有警报声响起,季朝也坐在床边静静趴睡着。
我吃力地重新躺到床上,按下手机的录音键,给他们留下了最后一段话。
我死了,和冯深那天一样。
不知为何,我似乎还能看到病房里的一切。
清早季朝醒来后,我似乎还能听到他的声音。
他摸到我冰冷僵硬的手,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喉咙,另一只手指着我。
咿咿呀呀地说不出话来。
直到他的双眼布满血丝,他用力捶打着病床的声音才被人听到。
我被推到了抢救室。
没过多久,医生出来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