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时间已经来到了月份。
又是一个炎热的傍晚,铁路工人大院里的大灯分外明亮。
灯下,大院里的邻居们坐在小板凳上,拖出一张小桌,摆上茶壶茶碗,放上瓜子等零食,喝茶聊天。有的人从家里拿出一副象棋吆喝着棋友杀一盘,有的人借着明亮的灯光在织毛衣,时不时看看院里的燎壶是否需要添点柴火,水烧没烧开;孩子们则在玩跳房子、翻花绳。
吴长贵和蔡大年坐在院子里,刚刚俩人指挥完一盘棋局,结果被人大骂臭棋篓子给轰出了观战序列。气咻咻的俩人干脆摆起凳子泡上茶看起了星星。
“老吴,你家娃咋样了?”蔡大年瞅着夜空中零星出现的几个光点问道。
“好着呢,现在跟着道长们学习,身子骨也越来越棒了,吃嘛嘛香。”吴长贵嘘了一口热茶,轻松地说。
“那就好啊哎,当初你说说你家娃,差点没挺过来,还好命不该绝,有个这么好心的道长上门来把孩子治好了。就是后续那个要求太苛刻了,孩子要到二十多岁才能回来,名字也得师父给起,这算啥事儿嘛”
“咳,人家能救我儿一命已经很好了,当时我都寻思,谁能救我孩子,我把他当亲爹孝敬都行啊,二十多就二十多吧,也就五六年了,等得住。”
说起儿子的往事,吴长贵的眼睛里总会出现几滴晶莹。他不想一直说这个,干脆就换了个话题。
“老蔡,别说我了,说说你家的这个吧,最近咋样?”
蔡大年听到说起自己的儿子,顿时精气神都上来了:“这小子?嘿,天天忙得不着家,跟那个老彭的闺女,谈了也有时候了,还不谈婚论嫁呢,一说这小子就说不急,真是一天天把我和他妈愁的”
吴长贵听后笑了:“老蔡,我看你这不是愁的,用汪新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你在这凡尔赛呢!儿子现在是调度的干部编制,谈的还是哈城体制内领导的闺女,姑娘还是读医科大学的,我就纳了闷了,好事儿都叫你老蔡赶上了啊?”
蔡大年得意地笑笑没说话,心中却想:那必须是凡什么赛啊,这些美事儿自己在家乐有啥意思,让别人羡慕一下才是真开心啊。
大院里家长里短,人间烟火,疏星朗照,这就是最普通的生活,却也是最值得被记录下来的人情世故。
夜渐深,邻居们也都纷纷收拾起家伙什回家了。
汪新和马燕告别后便回到自己家,汪永革正在给妻子倒水。见到汪新回来,连忙说:“汪新,赶紧给你妈打一盆洗脚水,别太烫啊。”
“知道了,这就来!”汪新连忙拿了脸盆去打水。现在沈秀萍已经怀了九个多月了,腹中的胎儿已经足月,也就说未来的一段时间里随时都有可能动,父子俩不得不拿出百分百的心思来照顾她,不敢有一点闪失。
汪新给他打来热气腾腾的洗脚水,关切地说:“妈,你就坐在床边不要动,我给您把脚放进来就行。”
沈秀萍看着家里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为自己和腹中的宝宝忙碌着,心中的感动难以言喻,只是坚定地轻轻抚摸着小腹,暗道一定要把孩子健健康康的生下来。
一家人聊了会儿天,汪新也就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时至半夜,大院里所有的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夜色如海,月是灯塔。
突然,一声呻吟打破了汪家的宁静,汪新瞬间清醒过来,噌的一下从床上蹦起来,直奔客厅而来,声音是从爸妈那屋传来的,汪新的心中瞬间紧张起来。
两世为人,他自然知道这一声呻吟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母亲可能要生了!
“咋了爸,我妈怎么样了?”汪新连忙推开房间门冲进来问道。
只见沈秀萍躺在床上痛苦的呻吟着,脸上没一会儿已经被汗珠布满,浸湿了枕巾。汪永革在旁边有些手足无措的给妻子擦着汗,见汪新进来了,随即吼道:“快出去叫人,你妈羊水破了,快送医院!”
“哦哦,知道了!”汪新闪电般冲出去,他知道蔡大年家里有平板车,当时就是没事儿拉着年幼的蔡小年赶集用的,他急忙敲响了蔡家的大门,然后又去敲师父家的门
不到一会儿,大院里的邻居们三三两两的出来了,十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清理好平板车,铺上干净的被褥,把沈秀萍抬上车子,一起向医院赶去。夜路难走,还好今晚月光铮亮,再加上马魁、蔡大年、汪新、老吴、老陆等人在前面打着手电照着路,后面的女人们就跟在车子旁不断观察着沈秀萍的情况。
人多力量大,众人很快把沈秀萍送达铁路医院。
值班的医生见这么多人把一个孕妇七手八脚的送进大厅,一时间也有些愣神,知道原因后,连忙去联系妇产科的值班护士。
沈秀萍是本院的大夫,上下本就熟悉,很快被医生推进了待产室。
众人在待产室外顿时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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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新见自己父亲满脸的担忧状,也不想让他操什么额外的心事了,而是代表老汪感谢了每个过来帮忙的邻居们,最后除了马魁一家,让其他人就先回去了。
马魁上前拍了拍汪永革的肩膀劝道:“老汪,你这干啥呢,咱们现在这是在医院,安全着呢,小沈肯定母子平安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