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声呼吸一滞,话都说不利落,手指无意识地用力,橘子汁水溅射,她咳嗽了几下。
“你看着我作什么,小姑娘哭得蛮伤心,你这人冷冰冰的——”
“你喜欢她。”随安冷声开口,她用的陈述句,无比肯定。
黎声呼吸一滞,目光慌乱极了。
“你,别乱说!”
“我就是觉得欢喜挺好的一个人,之前帮过我,我不想看她难过而已。再说”
“呵。”随安冷笑一声,手指收紧。
黎声的声音越来越弱,底气全无。
安静的病房里,两人无声对峙。
“对!”黎声蓦地咬牙,扬声承认,“我就是有点喜欢她怎么了。”
“你不懂得珍惜,还不允许别人介入?”
“你们结婚又怎么了,不是还能离吗?”
“滴滴滴——”
心电检测仪发出刺耳的响声,黎声倏地噤声,她慌张地走上前,看着随安低着头,捂着胸口。
她正准备去找医生。
随安倏地抬头,她眼尾泛红,死死地盯着黎声,像是被侵占了领地的恶狼。
“你,也配?”
黎声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拍了拍胸口,听到随安的话,下意识地反驳道:“你比她大那么多岁,还是个病秧子。”
“你都觉得自己配,凭什么我不行。”
“我,我努努力,指不定——”
“你说的对,我也不配。”
事实就是这样残酷。
疼痛从心脏散开,随安的手指在颤抖,呼吸急促着。
“欢喜值得最好的。”
她努力**呼吸,沉声打断黎声,“她以后会成为春城最优秀的医生。”
“她有爱她的母亲,正常的家庭,会遇到一个健康——”
像是从牙齿中挤出来的,随安说得艰难。
“优秀的人,能给她提供好的生活。”
“随氏在你和苏落手中三年,几近破产。”
“你不可能是那个良人。”
随安话说的很难听,黎声沉默了,她当然懂这个残酷的事实。
“可你又怎么能肯定她会按照你既定的轨迹去生活。”
“她现在是爱你的。”虽然黎声不想承认,她走近了些:“随安,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怎么就因为心病,害怕和她在一起,逃避至此。”
一字一句,锥心之痛。
“拥有过,已经够了。”随安试图自欺欺人。
“随安,你真的敢想那一天吗?”
“你口中的良人出现,她会和欢喜牵手,拥抱。”
“亲吻。”
“你能忍受吗?”
随安的手把床单抓起,揪成一团。
她当然不敢想。
“没关系。”沉默了很久,随安低声道。
“那时候——”
“我已经死了。”
黎声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随安的痛苦。
随安的声音很平静,可那是麻木的平静。
“我不想带着欢喜的爱走,那样她会痛苦。”
“她恨我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