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妈妈说什么了?”
“我就是让阿姨小心苏落。”黎声走到床边,看着安静到连呼吸都微不可察的随安,低声道。
“苏落,她不是已经被抓起来了吗?”
黎声抬眸,唇无意识地抖了下。
“有人交了保证金。”看着欢喜陡然瞪大的眼睛,她低下头:“她毕竟是我妈妈,我想去看看她,却发现她已经离开拘留所了。”
欢喜抿唇,沉默几秒,又问:“可你为什么让我妈妈小心她?”
黎声眉头轻蹙,抬眼:“你不知道?”
“你母亲当年做过随安的心脏配型。”
“她是最合适的心源。”
“你开什么玩笑?”欢喜惊声开口,又倏地想起随安和母亲的异常熟识。
被忽略的异样显露出来,她的妈妈怎么会认识当初已经很有名气的随氏总裁。
“可,就算她们认识,她——”
“当初你母亲的配型成功后,随妈妈已经准备好换心手术,那时候随安才十五岁,如果做了手术,几乎不用担心复发的可能。”
“可惜,随妈妈自己先病发,身亡”黎声眼底闪过黯然,“之后你妈妈就消失了。”
“苏落找了很久,也是四年前有了你妈妈的消息。”
四年前?
欢喜的脑子很混乱,却蓦地抓住那一点灵光。
“我妈妈的手术?不是医疗事故。”
一时之间,她的嗓子发紧。
“我也是,才知道的。”黎声的手握紧,“苏落来找我,要我帮她。”
“苏落想做什么?”欢喜猛地抓住黎声的胳膊,慌张地问。
“她想要给随安换心。”黎声低声开口,她搞不懂自己的母亲在想什么,明明恨随安,一些行为却又是爱极了她,爱恨难明。
“四年前,我信了苏落的话,想要得到她的承认,想要堂堂正正地作为她的女儿站在她身边,随安差点就被送上了手术台。”黎声看着随安,苦笑一声:“她以为苏落想要夺她的命,或者取得她的DNA。”
“可我今天才知道,苏落是准备给她换心的。”
彻骨的寒将身体浸透,欢喜的唇咬得发白。
“我知道随安一直在怀疑随妈妈的死,可她调查不了真相。”
“随氏的医疗板块一直是掌握在苏落手中的,随安进不去,只能发展别的行业。”
“她假意被我欺骗,一直给我手中的项目挖坑,让随氏股票崩盘,分崩离析,就是为了抄底,为了彻底从苏落手里夺回随氏全部的掌控权。”
“所以,我妈妈只是随氏内部斗争的牺牲品?”欢喜抬眸,喉咙溢出来的声音,带着恨意。
“据我所知,随安不知道这事,我也不知道,我们都以为那场手术代表的是死亡,是背叛。”
“我不想她死,并没有按照苏落的要求把人带过去,只是让她在转交随氏管理权的协议上签字。”
“她那时候频繁病发,精力不够,无力关注你和你母亲。”
“更何况,随氏医院固若金汤,她无法插手,自然也不清楚这场人为的意外。”
黎声解释,她看着欢喜发红的眼眶,低声道:“我不懂苏落对随安有什么样的想法,唯一能肯定的是,她并不想随安死。”
“她找我帮忙把你母亲带过去,嘶——”欢喜的手倏地收紧。
“轻点。”黎声倒抽口气,“我拒绝了她,所以才会特意来提醒你母亲。”
“可这么多年,苏落还是有自己的力量可用。”
“但你别担心,只是让阿姨注意点。”
啪嗒。
手机掉在地上,欢喜慌张地捡起来,手都在抖。
“嘟嘟嘟——”
电话自动挂断,都无人接听。
欢喜的手指攥得发白,她蓦地跑出去。
轰隆隆!
雷声轰鸣,压抑的乌云密布。
一连几天没下的雨,终于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