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灵流游走似乎是不能唤醒他。
南宫就想起之前自己在叁酒峰藏书阁,曾经翻到过旧时的药修留下的古籍,其中就有提到过面对灵魂被困住的人,叁酒峰研究了一种将灵魂拖出来的方式。
这法子原本是用来救治神识遭到魔物攻击的修士,只是现在书不在手边,南宫就也不是正经的医修,所以只能靠一步一步慢慢摸索一个低配版,刚好适合用来对付梦魇。
思虑完毕,南宫就便给寝室布了一个比较简单的静音结界,又吹熄了几盏灯,免得时将被忽然拉出的神识让光亮刺激了。
待寝室中只剩灯芯燃烧发出的细微声响后,将时将面对面扶坐起来,十指相扣,运转灵力,分出了一丝自己的灵识,顺着紧扣的掌心,钻进时将的识海。
离开的时玥在门外又增加了几道防护结界,并未立即回房,而是往山庄的观星院走去。
第四个姐姐时安正跟时老庄主坐在观星院的凉亭中,看见时玥过来,忙开口问:“二姐,弟弟如何?”
“人已经过来了,”时玥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刚给他们布了几个结界,不会有人打扰。”
时老庄主的眉间松了松:“那就好。”
时安仍不太放心,忍不住冲时玥小小抱怨道:“你怎么这就过来了,不待在那儿护法。”
时玥扫时安一眼,时安所在的宗门十分规矩,对情感之事的反应有些迟钝,一时不知怎么解释好。
只是还未开口,时老庄主便替她答道:“说不定南宫小道长也不想有人打扰他救治,我们等着就是了。”
爹爹的话一向是对的,时安便放下心来。
时玥喝一口茶,忽然朝时老庄主问道:“爹爹,他们这样,你没关系?”
其实她对鬼灵精怪的南宫就很有好感,而且也只有南宫就能让像冰山一样的弟弟表现出融化的一面,时玥早就在心中认可了弟弟的选择,只是怕时老庄主为百晓山庄的继承人忧心。
“我能有什么关系啊,”时老庄主望着满天星斗,“我们命修就活这么几十年,自然是开心最好。”
“是这样没错。”时玥认同道,“只不过,若是真确认了,我们还是提前选一批接班人培养较为稳妥。”
两人的对话让时安有些云里雾里,但她也知道南宫就是时将选中的人,便没有说话,默默为两人添茶。
“那倒不必。”时老爷子抚着胡子哈哈一笑,“你是最不用担心这个问题的孩子。”
…
【违规行为!】
龙卷风自平地而起,天和那人一同被卷入飓风之中,竟连法术都无法施展,只能跟那人一样被吹成一只狼狈的风筝,七上八下,天旋地转。
“你究竟——你究竟都干了——什么——!!”天愤怒地朝那人咆哮,可惜这咆哮被飓风卷成一截一截,完全丢了气势。
“我不是早就——说了吗——”那人比天还要惨一些,跟被撕碎的纸片一样翻江倒海翻滚不休,就差没一边吐一边翻白眼地回应,“我一个人——不行——是你非要……”
天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这下真的不得不信,原来这世间真的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实在后悔自己为何那么执着,非要让那个人演示一下如何用那支破烂毛笔修改天命!
“你到底——要找谁啊!!大不了——我跟你一起找——!”
“先帮我找——救护车啊啊啊咕噜咕噜咕噜”
两人不知什么时候被抛到龙卷风的边缘,直接被风沿拍落大海,那人的声音也跟着一同淹没在海水中。
…
扑天盖地的海水将时将淹没。
到底是被自己附身的梦中人掉进了海里,还是自己脱离了操控的灵魂掉进了海里?
时将此时已经没有余裕去判断频繁出现在自己梦中的两人究竟是谁,他们的对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那股萦绕在梦中的熟悉的天道之力、是不是天道在对他暗示着什么。
只知自己现在面临的是被甩落到幽深的大海,空气被掠夺殆尽,手脚无法动弹,不断往更深处的海底坠落。
冰冷由足尖开始蔓延至全身,不安逐渐将时将彻底包裹,时将只能依靠本能去挣扎,试图往海面上游去。只是空气越来越稀薄,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人注意到在苍茫大海中央苦苦自救的他。
就在时将已经疲惫不堪、试图放弃的时候,忽然,一股熟悉暖香靠近了他。
甜美的空气随着热源灌入他的唇中,让他长久紧绷的精神得到安抚。
时将不自觉地想要索取更多。
那股暖香的源头被他的逼近的动作吓得猛地一抖,慌慌张张地往后退了几分。
可时将好不容易才在深海找到一根浮木,怎么可能会轻易松开!索性伸出手臂将暖香环绕紧扣,不让对方有一丝逃跑的机会,再依靠本能找寻到空气的来源,疯狂索取。
南宫就快要疯了。
刚进入时将的识海时,识海中是白茫茫的一片,像被卷入了透光的雾中,虽明朗,但什么都没有。
南宫就第一次用这种形式进入别人的识海,不太清楚这算不算正常情况,只能慢慢摸索,尝试在白雾中寻找时将不知被卷到何处的灵魂。
只是这雾并没有维持多久,似乎是有什么威压极大的东西撼动了这个识海,使识海空间变得焦躁不安。南宫就作为外来的一丝灵识,自然承受不了这种动荡,一阵阵晕头转向后,直接被拍进一片大海。
也不知道算不算因祸得福,甫一落入海中他便看见不断下坠的时将。
识海中的时将似乎也处于昏迷状态,对海水毫无抵抗,只放任自己不断下坠。南宫就一下子急得什么泳姿都用上,终于费劲触碰到时将,可时将的样子看着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灵魂如果在识海中觉得自己死去的话,身体也会跟着判定自己身亡。
南宫就无法出声唤醒,只能慌张地伸手将时将的脸拍来拍去,可面前的人毫无反应,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没救了。南宫就咬咬牙,两眼一闭,朝时将的双唇贴过去,将空气渡入时将口中。
第二次了!
之前在山洞一次已经强吻过时将一次,而在这里,已经第二次了!上次他还能把锅甩到司徒臻远这朵阴险黑莲花身上,这次他可是完全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