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播们也都明白过来,难不成眼前怪异的卫生间,和那个排行第一的神秘社团有关?
胡九万气弱地问了句:“不是说前两名社团都只有名称,没有真人存在吗?我还以为他们是个僵尸空壳社团……”
他说得其实没错,现在这个空旷又重复的居民区,像梦境一样,也没有真人存在,就是个空壳。
林棋冰刚想换个窗口偷窥,看看别的住户是否和这里一般场景。可就在这时,一道绝不是幻听的声音响起了,就在玻璃内的空间里。
“咚咚咚。”敲门声。
好像有人在楼道里敲响了这空屋子的门。
只是卫生间里蓝光依旧,并没有人出来应门。而且,这些楼房的正反面都只有窗户,没有单元门,楼道里哪来的敲门者呢?
“咚咚咚。”又是一声。
林棋冰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她刚转头想和沐朗说话,却看见旁边空了,没有沐朗,也没有迟一婉和胡九万,他们全都消失了。
她张嘴欲说话,可发不出声音,这时,窗户内又传来了第三声“咚咚咚”,这次更加响亮,就像直接震在了她的脑海中。
林棋冰向前看去,窗户外缘竟也是空的,她抓在这的手指不见了,就像没有存在过那样。
等等,那她是依借什么攀在窗户上的呢?
这个念头划过的瞬间,林棋冰感觉自己向后落坠,窗扇内的画面越来越远,耳边只剩下卫生间里遥遥的噪音,以及那令人不安的敲门声。
始终无人应门。
咚咚咚。
失重感袭来,林棋冰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周围黑暗极了,自己还扒在井道墙梯上,指节攥得发青。
沐朗、迟一婉和胡九万在她身边,她松了口气,他们也是一副刚刚醒来的样子,小镐头舔了一口沐朗的鼻尖。
底下是下水河的流淌声,很低。
难道他们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吗?那片复制粘贴的街区,那片糖纸,那个冒着蓝光的卫生间,都是幻觉?
手机屏幕还挂着侯志的那条消息,和在空城里看到的是同一句话。
林棋冰使劲闭了闭眼睛,她听沐朗用气声说了一句,“我还是不明白。”
“什么?”她问。
“卫生间里有人吗?ta为什么不应门呢?敲门的又是谁?”他兴奋极了。
林棋冰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但她确定了,其他三名同伴也经历了和她一样的场景。
她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井盖底部,001三个字很模糊,仿佛一种谶语,预示着某个令人不安的世界。
没人再想从那爬出去了,林棋冰向下攀了几级阶梯,下水通道空无一人,那面红砖墙闭合着,血鳃和底火应该钻回到里面去了。
现在最上方的是迟一婉,她那双描了黑眼线的眼睛向下一瞬,似乎鼓了鼓勇气,抬手去推了下那枚001井盖,竟然没推动。
“井盖好像被锁死了。”迟一婉跳下来,很小声地说,“镐头啃出来的那个缺豁还在,但不知怎么的,就是打不开了。”
林棋冰的脚步错了一拍,豁口还在?难不成刚才不是幻觉,而是他们真的去到了那个地方,只是触发了某些机关,导致被传送回了井盖之下吗?
她并不想回去解答,几人加快脚步,离开了这个诡异的地方。
他们绕了一大圈才回到垃圾酒吧,栀子站在柜台后,角落桌上还坐着两名保安人偶,不见侯志的影子。
“中午好,栀子老板。”林棋冰打了个招呼,“他俩呢?”
栀子正在吃午餐,盘子里的牛肉散发出奶油和胡椒香气,“侯志在老鼠窝里。”她指了指墙后,“姓阐的在这。”
林棋冰走过去,阐鸢坐卧在柜台后面,头枕矮柜,一双长腿支在地上,盘绕在栀子的小腿旁,两双腿彼此挨蹭着,他像一只卧在那里的大狗,或者狼之类的大动物。
阐鸢又睡着了,嘴角还沾着奶油痕迹,栀子抽出脚,拍开那只攥住裙摆的手,从柜台后走了出来。
“你知道001号井盖吗?”林棋冰简单说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情。
栀子给她端了杯果汁,脸色有些凝重,“从没听说过。据我所知,忏悔之城里的井盖编号都是字母开头,比如S701,或者N055,和片区有关。”
魔医的巢xue在下水道边缘这件事,栀子果然一无所知,由于胡九万在旁边,林棋冰没有拿出手机导航,而是口述了一遍那道砖墙的大致方位,栀子一听就懂。
“我不记得有那个地方。”她舔了舔深红色的嘴唇。
林棋冰喝干了果汁,“不管怎么说,魔医那些人可能知道你这里的事情。既然他们没来找过麻烦,说明下水道不是魔医的目标,起码现在不是。”
“我会在那个方向多留几个符咒,包括下水河道里,多谢你提醒。”栀子郑重道。
林棋冰点点头,“下一个角斗日尤其要小心,一旦魔医有异动,下水道将不再是老鼠们的庇护所,而是屠宰场。”
若是真的和魔医交火,她已经能想到下水河里漂满尸体的样子。
胡九万将和他们分道扬镳,他受惊不小,哆哆嗦嗦地与林棋冰约定了新的手鼓租借日期。
侯志从墙后出现,似乎在老鼠窝中满载而归,他回到林棋冰的队伍中,扶起阐鸢,几人立时就要离开。
“李松塔确认已经死了吗?”栀子追了两步,迟疑道。
“不确定。但他人肯定在魔医手里,不知道他们要拿他干什么。”林棋冰回答。
一行人很快离开了下水道,出了井盖,黄昏街区已经过了晌午,晴空被太阳烫成了艳蓝色。
林棋冰被太阳照在身上,还是觉得骨头缝里发寒,那个001井盖之外的世界,好像给她开启了一道大门,忏悔之城隐秘的一角已经露出,只是她无法读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