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内外的主播们都接到了提醒,一时间静谧蔓延,沐朗和迟一婉冲了进来,脸色都不太好看,沐朗率先开口道:“那不就是今晚十二点吗?还有十个小时。”
上次角斗日的惨象他们记忆犹新,街道被染得层层污红,遗骸之盒纵横交错,白花花的骇人眼睛。就连昨日派对附近的店铺也空了大半——原本都是白鸽注资的产业。
李再不由得想起刚出来的剧本,他们在天堂岛小镇里和互助者死斗了一番,还间接弄死了孙互助者,如果互助者联盟今晚过后,大肆围攻报复……
“这里有一条细则,是保护商业行为的规定。”林棋冰的脸色更为平静,已经开始细读条例:
“为了保证忏悔之城日常商业交易的运行,现在颁布规定如下——”
凡是注册一般营业资质的店铺,不得于6点至18点于店内对营业方发起角斗;
凡是注册夜间营业资质的店铺,不得于18点至次日六点于店内对营业方发起角斗。
备注:由于角斗结束时间不定,故设置单次角斗时限为三十分钟,期间角斗者双方互相显示可视标记,若三十分钟后角斗没有分出胜负,则判处角斗发起人失败,惩罚为三十秒的虚弱状态。
“看来白天只要待在店里,咱们就不会有事了,要命的是晚上。晚上一定会有人打上门来的。”迟一婉皱起眉毛。
林棋冰小队在天堂岛击败互助者的事情,其他的昨日派对成员已经知道了。
就算钱互助者三人回去后不主动告状,但是痛失mvp晋级资格,又折了一个孙互助者,以互助者联盟的德行很难不来找他们麻烦。
“咱们还是得跟栀子通个气。她那边的消息总比咱们灵通,而且,下水道里现在不光有老鼠窝,还有魔医的窝点,并不安全。”林棋冰说道。
最要命的是,下水道的垃圾酒吧和老鼠窝完全是非法私营,既没有登记备案,又没有资金注册,一旦发生意外,那里就不再是地下避风港,而是地下屠宰场了。
“我出去一趟,先去找陈界平过过话,再下去找栀子。你们在附近注意一下,看看有没有人窥视咱们,也好做出应对。”
林棋冰站起身,沐朗自然要跟着去,阐鸢听见栀子两个字也不肯罢休,到底被沐朗塞给了迟一婉。
迟一婉和李再到周围放哨,侯志和焦糖留在店里上班,顺带照顾胡九万。
林棋冰一行二人出了店铺,并没有直接朝轻轨站走去,而是就近去了家服装饰品店,换了两身衣服。
十五分钟后,一名身高中等的青年和一名窈窕修长的美女走出了店铺。
青年穿了一身黑,无袖上衣高领遮面,短发刘海扫过眼睛,机车裤和短靴非常利落。
美女则栗色碎发及颈,戴口罩,黑睫毛浓长娴静,穿了一条很有漫画风格的背带短裤,其下是过膝盖的深色长靴,温柔飒爽。
这两人一酷一美,走在街上回头率很高,不过谁也没能认出他们就是在预赛上出尽风头的社团领头人。
不少人感叹那个帅哥气势凌厉,冷白薄肌,但奈何身高不足,于是更多人将眼光投向了长腿美女。
真的好漂亮!
皮肤一丝瑕疵都没有,个子高高的,眉眼温柔,被妆点得比高级人偶助手都精致,就是骨架大了点,让人不免觉得是……
超模身材啊!
林棋冰摸了摸赤裸的手臂,抬头望了眼温柔美女,从高领下面低声道:“我觉得你的造型还是得……”
沐朗脸红震怒:“住口!”
林棋冰站上轻轨站的电梯,比划了一下:“这里不对……它应该有个自然的曲线……”
“那也不行!”
“我帮你弄。”
“那,那……更不行了!”沐朗别过脸,往下扯了扯短裤,轻轻咬牙:“你再提那三个字我就跳下去……”
“哪三个字?”
“贴……贴胸贴……!”
“啊?”林棋冰看了眼沐朗的胸前,抓了抓脸,困惑:“不是哥们,我说你假发戴歪了。那你自己来。”
沐朗放下胳膊,脸上的红色褪得也快,只剩耳根淡淡的粉,他对着林棋冰的手机正了正假发,这才抿抿嘴,“快走快走。”
说完就迈开长腿朝轻轨车走去,听见林棋冰在背后淡淡笑了一声,他走得更加快了。
两人坐进轻轨车,许是颁发了自由角斗条例的缘故,车厢里的乘客很少,只有几道视线隐隐投过来,见这一矮一高虽然俊靓,却是没见过的生面孔,这才收回去。
黄昏街区和翡翠街区差不多在主城区的东西两侧,过了二十分钟,林棋冰两人才出了车站,直接往铁线蕨路走去。
铁线蕨路的别墅区仍然安静,墙头上那排蕨类植物叶片招展,宛如幽绿雨林,他们很快站到陈界平的别墅前。
林棋冰按响门铃,本以为要等上两分钟,谁知一道扫描光划过脸孔,门铃竟自动显示出“解锁通过,欢迎访客”,院门徐徐开了,想来是陈界平将他们的脸录入了门禁系统。
穿过庭院后,陈界平已经开了门站等,她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看着乔装改扮的林棋冰两人,掀了掀眼皮,道:“好久不见。”
林棋冰见她的灰色发髻一丝不苟,脸上的伤也不见了,只是眉宇间略带郁色,想来大直的问题还没解决。
“怎么样了?”她看了眼二楼方向。
陈界平合上门,深深叹了口气,道:“人还活着,但是……你自己来看吧。”
林棋冰上了楼,关押大直的房t间门和原来不一样了,换成了一扇精钢转锁的机械门,比银行金库门有过之而无不及。陈界平转动大锁,又将指纹按在中央,门开了。
屋内一丝风都没有,窗户是一早钉死的,只有一道假窗帘隔在玻璃边,从里面看就是一张钢板。虽然开着灯,但还是昏暗暗的,没有活气。
大直原来躺的那张单人床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玻璃隔房,七米见方通天贯地,类似放大很多倍的淋浴房,又有些像动物园的雨林生态展馆。
而在玻璃隔房中,盘踞着一株怪异的植物,枝条粗如人臂,表皮苍白光滑,但关节处有黑色树眼,以及一叠嫩红色的皱纹,如同血肉。
那变异的白桦树不再笔挺,树干树枝扭曲着盘旋上升,倒像是某种攀援的怪藤,蠕动着,不断有树叶掉下来,积了厚厚一层腐殖质。
林棋冰的眼睛微微睁大,难道那就是大直吗?玻璃房里可是一丁点人形都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