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继续说:“所以……你不用拿终生大事来……”
最后三个字格外艰难,磕绊犹豫再三,说出来时,他甚至能感受到肺部被挤压的疼痛。
“开玩笑。”
麻仓叶王就像天上清冷高悬的月亮,被喜欢的人努力攀爬而上,捧在手里,摘了下来。
月亮不曾为自己的堕落而难过,反而担心摘月的人会不会受伤,有没有后悔。
他只有一颗心。
若是日后奈奈子后悔了,不要了,随手抛在脑后,丢弃在地上了,那么这颗心会彻底碎掉的。
也许。
他会成为那个“麻仓好”。
更也许,他会伤害奈奈子。
麻仓叶王无法接受自己有伤害奈奈子的可能。
所以他宁愿将萌芽就此掐灭,他就像苦口婆心,反复劝说奈奈子上岸的笨嘴和尚。
“师父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一向在师父面前肆无忌惮的小姑娘脸上没有了笑容,她皱着眉毛,从师父身上爬起来,低头扯了扯衣服上的褶皱,嘴里嘀咕了两声,什么也没说,转头就走了。
麻仓叶王留在原地,表情有些怔忪,抬手摸了摸心口。
原来真的是开玩笑啊。
他的心……怎么有点疼……
——
这份疼痛感导致他工作恍惚。
一不留神起手禁咒大招,轰死了对面的妖王。
“叶王。”
爆炸掀起的灰尘吹得同僚们灰头土脸的。
师兄贺茂保宪拍拍他的肩膀:“下午休息吧。”
“嗯?”
“压力别太大了。”
说完这句话,贺茂保宪这样的“老实人”憋不住心里的火,补了一句:“也别太松懈了。”
麻仓叶王:“……”
上班惨遭被迫放假的师父大人只能回家。
一进家门,问了一圈,奈奈子还没回来。
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庆幸,处理起未完成的工作。
一直到了晚上。
月亮爬上窗户。
清辉洒落窗沿,正在室内低头写字的青年忽然停止工作,侧头望向紧闭的窗户。
“嘟嘟嘟。”
“嘟嘟嘟。”
“嘟嘟嘟。”
敲窗户的人没啥耐心,象征性通知一下我在敲窗户啦,然后迫不及待推开窗户,费力爬上来:“师父!!”
清脆的,雀跃的声音。
伴随着开窗,室内被月光充盈,那姑娘爬在窗户上,快活地冲他笑着,雪白透亮的脸上,沾染脏兮兮的泥土,平日里柔顺如绸缎的头发,有杂草,枯枝,泥土,树叶,好像刚从深山老林里钻出来的一样。
她背对着月光。
笑容更胜于月光。
盈盈流转间,潋滟生辉,叫麻仓叶王一下子愣住了。
青年一个恍神。
“师父你过来呀。”
她喊我过去做什么呢?
青年言听计从,身体老实极了的走过去。
等他走过去了,才看见不光脸上,头发上,连手腕上,胳膊上,都有泥土的痕迹。
她穿了件方便行动的短裳,裙子上脏兮兮的。
有个地方应该是被树枝划过,撕开条大口子。
“师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