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涟漪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他又何须去在意……谁和他好,他又喜欢谁呢?
蓝桉也好,容玉也罢,都与他……毫不相干罢了。
于是他不犹豫的转过了身,哪怕听到了身后急切的求助,他亦是没有停下。
他的心中不能有一丝波动,他决定成神的路上,君涟漪必然不能成为他的绊脚石。
只是……在君涟漪喊他的那一刻,他的心仍旧克制不住的颤了一下。
他闭目往前走着,前途是一片黑暗,闭目,脑子里却充盈着刚刚君涟漪被人抱在怀中的画面。
他面色微红,眸中泛泪的样子。
容玉抱他,他……应当是很欣喜的吧?
勾唇,自嘲般无声轻笑一声,月芜寂睁眼。
眼前,竟是又出现了秘境中,容玉靠在君涟漪肩头的画面,他们那样亲密,君涟漪与他说话的时候那样温柔,好似春天的风,夏天的水一般,让人只感心旷神怡……
月芜寂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拳,再次闭目,往前走着。
再次睁眼,眼前出现的又是君涟漪给容玉送甜汤时的样子。
那甜汤是他所喜欢的味道,明明君涟漪说过的,这甜汤只给他一人做,却还是……
咬牙,再次低头看着脚下,直到感觉有点点细雨落下,他方停步,悄悄抬头。
眼前,是蓝桉亲昵地抱着君涟漪的样子。
君涟漪明明已经虚弱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却还是能清楚的叫出蓝桉的名字。
他的声音明明那么微弱,而月芜寂却觉得,那一字一字,都如雷贯耳一般,落入他耳中。
君涟漪几近是带着哭腔窝在蓝桉怀中,一遍又一遍道:“蓝桉师兄,我好疼……全身都疼,真的好疼。”
而蓝桉,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回他,“涟漪乖,师兄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
这……是蓝桉带君涟漪离开战场时的一段记忆,若不是他从袖中狐眼中看到,他几近都要被蒙在鼓里,永远都不知道,他们俩竟然还有这样一段。
紧紧握住手中拳,指角陷入皮肉也不自知。
月芜寂冷漠地看着亲昵的二人,脚下虽沉,却仍旧不停,一步一步地离开了此处。
然后,下一刻,他来到了一个毛坯房里。
房内,蓝桉解了自己的衣衫,将全身湿透已陷入昏迷的君涟漪拥入怀中。
他在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瑟瑟发抖的君涟漪。
他将自己的下巴放在君涟漪的头顶轻轻磨蹭着,他的手紧紧的环在了君涟漪腰间……
他月芜寂……是真的真的很讨厌蓝桉。
再次握紧掌心,月芜寂才发现,自己的本命剑不知何时,已被自己握在了掌心里。
他顿时清醒过来,再次冷了眉目,朝前走去。
然而下一个他看到的却是,蓝桉解了君涟漪的衣衫。
他在小心翼翼的给他上着药,明明只是上药,他却在上完药后要用手,在君涟漪伤口旁摩挲片刻。
月芜寂是知道的,将药在皮肤上揉开,更有利于伤口的吸收。
但……看那手在那白皙的肌肤上揉动着,他心里就是会莫名产生憋胀感。
他目光直直地盯着那只手,一时发了愣,直到——
那揉药的手一顿,突然转而扶上了君涟漪的肩头。
月芜寂看着眼前的蓝桉双颊绯红,抱着床上人缓缓地靠近了自己的肩膀,而后小心翼翼的用脸在少年脸上蹭了蹭。
顿时,蓝桉面色更红了,也越发大胆起来。
他看着君涟漪那因睡着而微张的唇,突然目光扭转,看向了门窗,许久许久,都不敢再去看怀中人。
明明只是幻象而已,月芜寂却清楚的听到了幻象中,蓝桉的心跳声。
他看蓝桉终于冷静下来,然后再次转过脸来,垂眸,看向了怀中人,而后——
他缓缓低头,靠近了那张微张的薄唇。
终于,月芜寂再克制不住,扬起了手中剑,斩向了那即将两唇相碰的二人。
他紧抿着唇,目光仍旧冰冷,竟看不出一丝是在生气的样子。但那握着霜华的手,却是因用力,而被剑柄花纹硌出血来。
然而,尽管他已使出了自己的十层力,却仍未伤到那幻境中人的一分一毫。
他只能眼睁睁的再次看着那两人,靠近再靠近。